道:“头儿,到地头了,你上马跑吧,在下给你断后。”汤老九大喜,从紫脸大汉背上滑溜下来,向系马石快步走去。
突然,紫脸大汉发现,距自己七步开外,屋顶飞下一条黑影,左胳膊上也缠着白布条,分外惊悚,喝道:“什么人?”
来人冷冷答道:“捕快,你也是吧?”
紫脸大汉道:“是。”
来人道:“自己人就好。”
说着,突然,来人举起手里的弩机,扣动扳机,紫脸大汉身形疾变,挥掌连拍,拍落了三枝毒箭,第四枝毒箭却正中掌心,顿时,半身麻木,动弹不得,紫脸大汉连退三步,靠在墙边,喊道:“快跑……”话音未落,便脖子一僵,直挺挺倒地而亡。
汤老九回头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去解系马石上的马缰,哆嗦的手指不听使唤,马缰却越解越紧了,怎么解得开呀,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条黑影,那人又瘦又黑,靠在墙边,吃吃发笑,一边举着毒弩瞄准自己,一边道:“汤老九,你是在解马缰,还是系马缰呀,我看你系的是死结,越系越紧啦。”
汤老九索性扔下马缰,道:“朋友,你是谁?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来人幽幽道:“行,你听说过湘西三步倒竹叶青吗?”
汤老九惊道:“你,你,你是竹叶青?!”
三步倒竹叶青道:“死在老子箭下的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算个人物,认命吧。”
这时,白脸曹操料理完铁匠,缓缓走来,道:“竹叶青,快,送他上路吧。”
汤老九道:“不,不不……”
竹叶青嘿嘿一笑,扣动毒弩扳机,噗,一箭射出,正中汤老九眉心,汤老九一阵痉挛,七窍流血,栽在马下。
白脸曹操与竹叶青身形一闪,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黑夜里。
络腮胡子袁金锁的轻功烂透了,他在屋顶向西飞奔,不知踩碎了多少屋瓦,屋面上始终有三名捕快紧追不舍,街上,胡同里,灯火通明,抓贼声四起,身上头上,中了百姓掷来的许多瓦片、石子,尤其是额头上,还挂了彩,鲜血直流,糊了眼睛,得不停地用手背去抹血,才能辨别方向,得亏他年轻力壮,还能挺得住。
三名捕快的轻功不赖,越追越近,袁金锁心上一急,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咕龙龙从屋顶滑了下去,他张开手脚,四处乱抓,却抓了个空,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子,非得摔个半死不活,哎,听命吧。”
接着,身子滑到屋檐边,一空,向地下坠落,袁金锁咬紧牙关,屏住呼吸,双臂抱头,准备承受落地时的一记致命冲撞,这一下,弄不好,命就没了,若是命大,也得断几根骨头,不是肋骨就是脚骨,千万别腰椎骨断了,要真那样,还不如死了痛快,反正,从高空坠落,要想再跑,连门儿都没有,他的心里一团漆黑,大脑却一片空白。
忽地,觉得腰背间被人用双臂托住了,往下一沉后,有人将他放在地上,道:“金锁,跟我走。”
他睁开眼,见自己是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里,四处黑灯瞎火,眼前那人,隐约胳膊上也缠着白布条,他道:“你,你,你是捕快!”
那人道:“瞎扯啥呀,我是金蝉子。”
说着,金蝉子在他胳膊上也缠上白布条,扯下他脸上的蒙面黑布,道:“现在,你也是捕快,快,跟我跑。”
金蝉子的声音他听出来了,深沉坚定,不容抗拒。
这时,追赶的捕快在屋顶四处张望查问“人呢,飞贼呢?”金蝉子忙拉着他往假山后一钻,接着,袁金锁就跟着金蝉子拼命飞奔,钻胡同走小巷,爬树翻墙,撬锁开门,金蝉子的轻功相当了得,有他提携相助,高来高去,低来低去,袁金锁一路上便顺畅多了,偶而遇上了捕快,能蒙就蒙,蒙不过去,金蝉子武功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捕快放倒了,他俩突破重重关卡,冲出重围,来到一条冷僻的小巷,这儿停着辆驴车,金蝉子将袁金锁塞进车厢,解下自己胳膊上的白布条,扔在地上,跳上车座,唱着淫荡小曲,赶着驴车走了。
活象是一个快乐的车老板,在赶夜活,赚辛苦钱呢。
在豆浆胡同九号,金蝉子的秘巢内,袁金锁问:“你怎么找到北门斜街的?”
金蝉子道:“我始终盯着怡亲王的两个杀手呢。”
“谁?”
金蝉子道:“一个是白脸曹操,另一个大约是三步倒竹叶青。”
“啊,湘西的三步倒竹叶青?!”
金蝉子道:“正是,我见他们在北门斜街活动,又见有许多便衣捕快,知道这儿要出事了,所以,就在斜街的小客栈住下了,想看个究竟,直到今夜,才知道捕快是来抓汤老九的,捕快要抓活的,白脸曹操与竹叶青是要死的,看来,捕快与白脸曹操不是一路人啊。”
袁金锁道:“不是一路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了呢?”
金蝉子道:“捕快中有内鬼。”
袁金锁道:“最大的内鬼就是乔万全!”
金蝉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