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交待了,可这名捕快却颇有些功夫,听声辨器,身形的溜溜一转,单刀一挂,将钱胖子的刀撩在了一旁,此时,另两名捕快也已赶到,三人合力,一阵猛吹,将钱胖子逼在了阳台一角,三盏孔明灯将阳台照得如同白昼,钱胖子这才看清,刚才自己要捅的人,竟是捕快郎七。
郎七盯着蒙面人硕大的体形,也认了出来,噗哧一声乐了,道:“钱兄,原来是你呀,瞧你这副模样,谁认不出你呀,别装了,把蒙面布扯下,跟小弟走吧,跑啥跑,累不累。”
钱胖子见跑是没法跑了,看来,捕快不象是杀人灭口的样子,宽心不少,便气呼呼地扯下蒙面黑布,扔在阳台上,道:“老子明人不做暗事,大不了一个‘死’字,还怕了你不成,走一趟就走一趟。”
郎七道:“钱兄刚才这一刀,够阴损,小弟要是反应慢一拍,就挂了。”
钱胖子道:“黑灯瞎火的,没看清,老子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啦。”
郎七道:“算啦算啦,小弟可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不过,钱兄你这一走,害得小弟好苦喔,扣了一个月的薪水,还写了三次检讨,其实,你根本不用跑,有小弟在,绝对亏待不了你,听小弟一句,把刀放下。”
钱胖子道:“放下就放下,有啥大不了的,砍头只当风吹帽,老子啥世面没见过。”
他把刀当啷一声,扔在阳台上,两只手向前一伸,道:“不放心就上枷锁。”
两名捕快眼疾手快,立时上前,呛啷啷一抖铁链,套在钱胖子脖子上,连同双臂,缠锁在一起,疼得钱胖子哇哇大叫:“轻点轻点,老子又不跑,哎哟哟,老子骨头要断了,锁那么紧干啥,郎七,你就不能管管。”
另两名捕快可没郎七好说话,踹了钱胖子两脚,骂道:“下次再跑,把你的脚筋挑了,叫你跑!要不看在郎哥面上,老子早就一刀结果了你。”
郎七道:“钱兄,弟兄们在房上追得你好苦哟,手脚重了点,也是有的,你就委屈一下吧。”
心里却骂道:“跑呀,跑不掉了吧,下次再跑,连老子都要跟你急。”
三名捕快推推掇掇,押着钱胖子走下阳台。
袁金锁往西头跑,汤老九往东头跑,他俩的轻功,堪称半斤八两,黄鱼水鲞,比钱胖子烂多了,脚下的瓦片踩得劈哩拍拉乱响,四合院里,街上、胡同里,百姓擎着灯笼,手里握着棍棒,齐声呐喊抓贼,还不时投掷瓦片,汤老九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奋力向东飞奔。
三名捕快,左胳膊缠着白布条,一手提着孔明灯,一手握着刀剑铁尺,紧追不舍,口中喊道:“站住,再不站住,老子要放箭了。”
汤老九在屋脊上手脚并用,连跑带爬,看看捕快追得近了,心头大急,索性回身捡起瓦片,向捕快掷去,一名捕快一个不当心,头上着了瓦片,啊呀一声尖叫,哗啦哗啦滚下屋瓦,扑嗵一声,栽倒在地,另两名捕快,身形疾掠,一前一后,将汤老九围住了,一名捕快喝道:“站住,老实点。”
另一名捕快,在汤老九背后,冷丁一刀,向他腿肚子砍去,汤老九听得背后刀声响起,纵身一跃,又是一片屋瓦碎裂之声,掠到屋顶的一只烟囱旁,背靠烟囱,免去了腹背受敌之苦,拔刀与捕快打斗起来,两名捕快也不着急,只是围着汤老九,你一刀,我一剑,将他缠住,一心等着增援的捕快赶来,拿下此人。
汤老九看穿了捕快的用意,心头着急,几次欲突围而逃,无奈力不从心,被两名捕快死死缠住,此时,屋瓦上有五六个人,先先后后,向这边飞掠而来,左臂也缠着白布条,全是捕快,汤老九心都凉了,看来,今夜是走不脱了,与其被捉,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自己来个了断,一念及此,长叹一声,便要横刀自刎。
岂料,当先赶来的捕快捷足先登,飞奔而至,将手中的刀掷出,当一声,爆出一串火花,将汤老九手中的刀砸飞了,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两把刀落在了屋瓦上。
还没等汤老九缓过神来,此人一式飞鸟投林,已掠到近前,掌影吞吐间,一名捕快胸口挨了一掌,啊哟一声惊叫,飞出丈把开外,扑嗵一声,从屋顶坠落;几乎同时,来人腾空而起,一式鸳鸯连环腿,将另一名捕快踢得七昏八素,在屋面上连翻几个跟头,趴在屋瓦上,不省了人事。
汤老九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铁匠紫脸大汉,大喜过望。
紫脸大汉也不言语,掏出一块白布在汤老九胳膊上一缠,扯下他脸上的蒙面黑布,道:“帮主,在下奉军师之命,在此接应,咱们走吧。”
他弯腰背起汤老九,竟如无物,在屋瓦上飞掠而去,远近屋脊上,尽是缠着白布条的捕快,见是自己人,便没放在心上,也不加盘问了,偶而有人问:“汤老九呢?”
紫脸大汉道:“抓住了,只是这位弟兄受了点伤,该收工啦。”
嘴上胡乱答道,脚下却如飞而去。
紫脸大汉背着汤老九突出重围,来到鼓楼东面的大饼胡同,此处十分安静,胡同里的风灯亮着,隐约可见拐角处的系马石上,拴着一匹马,紫脸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