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委屈,现在全部都仿若被一盆凉水泼下,让玲子从头凉到了脚。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对了,就像自己还待在田原夫妇家中、寄人篱下那样——她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这是玲子最讨厌的感觉,比起别人厌恶的目光,她更不愿去做一个多余的人。
这个庭院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在看到庭院中那四人的互动、特别是晴明注视着神乐的眼神之后,玲子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走错地方了。”玲子本能的选择了逃避,这是她一直以来面对这一切的办法。
看着玲子果断离去的背影,晴明心中有一种冲动破口而出:“玲子!”
玲子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晴明。
在本能的叫出玲子的名字之后,一直以来的理智重新回到了晴明的脑中,他以最理性的态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只有那扇子拍打手掌时不断加快的频率泄露了晴明内心的焦躁。
玲子简直要被气笑了:“安倍晴明,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那就是直接一拳打到你的脸上!”
开什么玩笑?在她出生入死帮他把草薙剑碎片找回来以后,非但没有得到一句安慰,反而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就连那个口口声声说“等她回家”的人,也变成了一个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一本正经询问“你是我的谁?”的陌生人。
当她夏目玲子好欺负不成?
虽然在逐渐下来之后,玲子也察觉到晴明失忆一定有所原因,她也不会去怀疑晴明对自己的感情。
但玲子也是人,并且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所以她也会生气,也会难过。
“听清楚了,安倍晴明,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至少在她气消了之前是不会有了。
原本想要嘲讽晴明两句的源博雅缩了缩脖子,开始事不关己的望向天空。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小两口吵架?
就连神乐都默默的松开了抓着晴明衣角的小手,充满好奇的看着晴明和玲子。
就在玲子和晴明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把一直搁在角落里的蓝色印花的唐纸伞突然飘了过来,落到了玲子的脚边。
“唐纸伞妖?”玲子伸出手握住了伞柄,唐纸伞妖在玲子手中抖了两下,然后又重新归于沉寂。
到最后,整个庭院,唯一记得玲子的,竟然是一把伞。
玲子心中的怒气渐渐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涌上心头的酸涩:“对不起,把你抛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一定很寂寞吧?”
“这把伞……”神乐若有所思。
神乐对这把伞自然是有印象的。
在刚刚来到这个庭院的时候,庭院里的式神,除了小白,就只剩下了这一把伞。
唐纸伞妖希望做一把单纯的伞,然后为自己的主人遮风挡雨。因此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它都一动不动,就如同一把真正的伞那样,静静的等待着主人拿起自己的那一天。
当玲子的死讯传来以后,在晴明的驱赶下,玲子的其他式神都选择离开,只有唐纸伞妖选择继续留下。
因为它相信,玲子一定会回来。
神乐是第一个察觉到唐纸伞妖是妖怪的人,特殊的通灵体质让她敏锐的意识到了唐纸伞妖的灵魂波动,于是常常待在唐纸伞妖身边,试图与它交流。
唐纸伞妖告诉神乐,它在等自己的“主人”,而那个“主人”究竟是什么人,伞妖却从未解释过。
神乐因为唐纸伞妖的存在而逐渐喜欢上了“伞”这样东西,于是拜托晴明买来了一把粉色的纸伞。
自那以后,神乐就发现唐纸伞妖的情绪有着奇怪的波动,询问以后才知道,神乐那粉衣配粉伞的和谐的样子,让它想起了自己的主人。
一个穿着蓝底樱花和服的美丽的女子,这是神乐对那不知名的“主人”的最初的印象。
现在的玲子自然不是这副装扮,过去的衣服早就在海里泡坏了,现在她身上穿的是重新买来的素色和服,但尽管这样,她和唐纸伞妖配在一起的样子还是那样的协调。
“很难过吧?”令人意外的,竟然是神乐首先对玲子伸出了橄榄枝,“回来以后没有人记得你,一定很难过吧?”
玲子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神乐,在抛开了那一开始的细微的嫉妒以后,玲子意外的发现神乐竟然给了自己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
这种亲近不是什么莫须有的直觉,而是可以察觉到对方心情的那种神奇的感触。
这是两个同样通灵体质的人产生的共鸣。
神乐用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这里在难过。”
玲子笑了,然后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我也可以感觉到,你现在十分忐忑的心情。”
神乐愣了一下,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玲子:“你不留下吗?”
“不,我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