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坐在庭院内的石桌之上, 拿着毛笔,在画卷上不断的涂抹。
将粉红色的伞斜放在地上、坐在樱花树下发呆的神乐;坐在前廊之上、捧着杯茶静静坐着的八百比丘尼;拿着弓、在空地上立了个靶场,不断练习射箭的源博雅。
一切都是这样的和谐。
只是不知为什么, 在画完庭院的构图之后,晴明却迟迟无法继续画下去。
画卷中的庭院空空荡荡, 只有那美丽却毫无生气的风景。原本晴明应该亲手为它画上人物、赋予生机,但是晴明总有一种奇怪的直觉——画里的人,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无论是坐在樱花树下人,还是呆在那里射箭的人,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晴明, 你在想什么?”神乐不知何时走到了晴明的身边,仰着头疑惑的问道。
神乐是晴明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与他同病相怜的人。
是神乐陪着一无所有的他一直走到了今天,重新建立了被遗失在过去的羁绊和记忆, 所以,神乐是他最重要的人, 是绝对无法取代的人。
——可, 真的是这样吗?
“晴明,你又在发呆了, 是因为黑晴明吗?”神乐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自从那一天茨木童子突然来访之后,晴明走神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他们在那片已经凋零的枫叶林里,在鬼女红叶身边小妖的记忆里,见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黑晴明。
晴明安抚性的摸了摸神乐的脑袋:“我没事, 不用担心,只是有些事情比较在意。”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早知道之前在枫叶林与你见面的时候就找你打一架了!说起来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不会死了吧?哈!人类真是弱小,本大爷还想着和她再去讨论一下应该如何才能把挚友的心抢过来的话题呢!”
当茨木童子突然造访庭院的时候,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在茨木童子的口中,晴明知道了自己与茨木童子在两年之前见过一面,当茨木童子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晴明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不在了。
可是这个人是谁,与他到是有着怎样的关系,晴明却对此一无所知。
或许他过去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哪怕隔着一个人的记忆,晴明都能够感受到黑晴明望着自己的嘲讽的目光。
“玲子……”茨木童子是这样称呼那个当初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的。
“你在说什么?”神乐歪了歪脑袋,满脸不解。
“不,没什么。”晴明摇了摇头。
黑晴明也好,失去的记忆也好,总有一天,他会全部找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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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终于再一次踏上了那一条熟悉的土御门小道。
“终于回来了啊!”玲子站在那一扇熟悉的门前,颇有些感慨的叹道。
在她的记忆里,几个月之前才刚和晴明告别,踏上了寻找草薙剑碎片的道路,但对于晴明来说,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两年还多。
她“死”了以后,晴明一定会非常的难过吧?
想到这里,玲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抬脚走入了那个结界笼罩中的庭院。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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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清脆而轻快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庭院中突兀的想起,四个人外加一只狐狸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玲子,庭院里面弥漫着一股十分尴尬的气场。
“呃……”没有想到庭院中会有这么多“客人”的玲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看这个,然后又看看那个,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晴明的身上。
还是小白最先打破了沉默:“请问……您是哪位?”
“您是哪位?”玲子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隐约察觉到了似乎这里有着一些她所不明白的变故,“小白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我是玲子,夏目玲子。”
小白抖了抖耳朵,对于这个名字显然十分的陌生:“抱歉……”
“你认识我。”晴明打断了小白的话,言语中带着些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急切。
玲子有些莫名其妙:“我当然认识你!怎么,两年不见,难道你失忆了不成?”
“不错,我失忆了。你是我以前的朋友吗?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晴明认真的恳求道。
“想不到晴明你还会认识这样的大美人!”一边的博雅十分稀罕的说道。
八百比丘尼则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眼中闪烁着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思绪。
“晴明……”神乐走到晴明身边,有些不安的拉住他的袖子,晴明顺手摸了摸神乐的脑袋,用眼神安抚着她。
一路上怀着的欣喜和思念,走在土御门小道上那份近乡情怯的忐忑,还有因为自己突然“失踪”害得晴明担心的愧疚,甚至于那份差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