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一样,街面上早已不见一个人影。
半道上,听到前面又响起几声枪响。几名穿黑色对襟短衣、手里拎着短枪的人从一条巷弄里满头大汗跑出来,跟葛维清撞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葛维清停下车子厉声问道。
跑在前面的正是唐历苏。看见葛维清,停住脚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答道:“我们刚才在东门巡查,发现有几名共党分子混入城中。”
“呵呵,共党分子?好啊,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混入城中。看清楚了吗,有多少人?”葛维清冷笑一声道。
“不是很清楚,大约五六个人,身上都有枪,应该是共党游击队的人。”唐历苏答完,这才擦了把汗,又说道:“他们当中有一个伤员,其余的人是护送伤员进城。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即钻入小巷,一路往北跑。后来竟然不见了。我已经把这一带全给包围了。正展开搜查。”
“做得好。”葛维清赞道。
“可是,这一片区域的面积很大,我的人手不够,正好您来了,是否再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帮忙?”
“你,”葛维清一听,马上指着唐历苏身后的一名年青人道。“开我的车回队部传达我的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前来参加搜捕行动。”
那人答应一声,掉头上了停在那里的吉普车,开走了。葛维清转身又对唐历苏道:“从即刻起,你手下的弟兄们从以搜索为主转入以监视为主,任务是建立起包围圈,防止共党分子逃走。”
“是。”唐历苏答应一声,也跑开了。
思明站在一边,看着葛维清镇定自若地连续下达两道命令,心想这个特务头子行事风格干脆果断,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倒是直得称赞。
“阿明,你觉得这些共党分子在这个时候混入城内是何用意?”葛维清到了这时,绷紧的神经才松开,以和缓的语气问思明道。
“你别挤兑我了。我初来乍到,对阳州的情况两眼一摸黑,我可说不出来。”思明说到这里,又补上一句。“你是否猜出来了?”
“共党分子大白天持枪进城,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我断定那伤员是身份重要的共党分子,所以他们才会冒险进城找医生。”葛维清也不客气,把自己的分析详细说出。
“不错阿清,看问题犀利,一语中的。”思明赞道。其实,下这个判断很容易,刚才在听唐历苏汇报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说话间,大批便衣队员陆陆续续赶到。葛维清将他们分成若干小组,以小组为单位,划分地段,进入所包围的巷子里挨家挨户搜索。另有几个小组赶往几家医院和药店,严禁医院接收身份不明之人就医,不许药店出售与外科手术有关的药品及器械。
此时,思明的脑子急速转动着,思考自己要不要出手。
从地下工作的纪律而言,他不应该出手。保持低调,不归他管的事情不要去管,不作无谓的牺牲,这是老刘反复交待的。
但是,面对着自己的同志身陷危局而作壁上观,委实不是他的风格。况且,对于今天的事情,他也有解释的理由。自己是偶然遇上的啊,又不是有意揽下事情。而且他还相信,凭着他对阳州城大街小巷的熟悉程度,凭着他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机敏,只要足够小心,应该不会出事。想至此,他下了决心。
“阿清,抓捕共党的事情,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忙吧,我这就告辞。”思明对葛维清道。
“好好,我们以后再找时间见面。”葛维清一心想着如何抓获这几名共党分子,也来不及跟思明客套,就随便点头道。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似想起了什么,又把曾焕玉叫过来,低声吩咐道:“找个人盯住他,看他都去了哪里?”
“你是说盯住你的那位同学?”曾焕玉道。
“当然是他。”葛维清有些不耐烦地道。
于是曾焕玉逮过一名便衣队员,把任务落实下去。
思明离开葛维清之后,专拣小巷走。他早年在警官学校接受过特工技能培训,此次又临时抱佛脚,跟老刘学了几天做地下工作应该了解的基本招数。对于如何辨认尾巴和甩掉尾巴还是懂的,只是没有实际经验,未免有些生疏。
所以,那条尾巴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跟了两条小巷之后,才被他发现。好在他并没有急着去被便衣队封锁的区域,而是随便逛了两条小巷。
“得,先把这个家伙给处理了再说。”
当发现身后的尾巴之后,他想。当然,做这种事情他还是在行的。他又钻进一条小巷后,不走了,候在拐角处,等那名便衣队员走近,突然闪身而出,一把抓住对方衣领,把他拎了起来。他的力气太大了,那倒霉蛋用脚尖掂在地面上,使不上力气,吓得哇哇叫。
“告诉我的那位老同学,如果再敢派人盯我的梢,发现一个杀一个,绝不客气。”思明咬着牙狠狠道。
那家伙眼睛里透着恐惧的光,深怕思明会在这冷僻的小巷里把他给宰杀掉,只是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