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一对拒绝死亡的老人> 第11章 一马平川的中原,不信命看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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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马平川的中原,不信命看运(2 / 2)

我到底是知道了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是什么人了。

他那双裂了口子的手就要伸过来,我霍地闪躲开,推上车,不分方向的要快速离开。

他在背后油腻地喊了第二声“小姑娘”,这称呼灌进耳朵里,世界都是肮脏的。他骑车追上我,我却没有察觉到。一个锲而不舍的追踪“小偷”的人,总是被人认为他有天大的本事。这样的人做起龌龊的事情来,总是无所畏惧。

他改了以往的口气和搭讪的理由:丢了就丢了,找不回来就算了。大冬天,路上没有人,我们一起走,还能搭个伴。

我没有理会他,试图要摆脱他,将车推的更快了。

冬天里,所有的人像是作好了最大的忠诚约定。没有一个人经过的路,纵使多么宽敞,行在上面的人总像是被抛弃的孤儿。

他没有上前拦下我的车,而从后面扯下我的衣领,只觉脖子上栓了一根带刺的麻绳,将人的喉咙锁的死死的,勒得紧了,紧的生疼。扯的太用力,将我攥在自行车把手的两只手随身一并扯向他的身上。离手的车摔在地上,将车上的铃铛摇动,从未听到过这么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声,就要将大地震出窟窿来。

他的脚蹬自行车就像汽车上的钥匙,用脚登一下,便立住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娴熟的停车动作到底练了多久。他右手死死地揪住我的头发,被撕扯的头皮像一把扎上去的锋利的刀划开的伤口,伤口在冷风里露着,撕裂的疼。松了衣领的左手死死地掐住咽喉,被手勒上的喉结,就要说服我放弃人生。

他咬牙切齿地不停向我发出警告,不要喊,否则就掐断细长的脖子。声音柔弱的像只活跃的苍蝇,油腻的心生恐慌。此刻就算背着他,也能听到他脖颈上青筋叫出的愤怒与恐惧。他眼睛从不看我,四周被他看了遍。

没有人停下来欣赏的夕阳,美的一塌糊涂。红色的夕阳光投进人的眼睛里,睁不开。

我拼了命地小声哀求:兜里没钱......提溜出来的滚热的汗珠子打在他纵使穿着衣服的胳膊上,也让他抽搐几下。

牙齿就要被他咬出声来:不要钱,别说话,再说一句,就掐死你。被他咬出来的警告,温柔的像个刚谈恋爱的腼腆男子。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在冷风里吹着,也一并将我的脖子吹的抽疼。

我没钱......真的没钱......就几十块钱的生活费,都给你。我声音抖颤却没有哭的告诉他。

别说话,推着车跟我走。温柔的恐吓声,让他脸上笑出温柔绽放的花儿来。

他将头皮扯的更紧了,我没有动,他还要扯着。他让我将车靠在树干上,我照做。他松开掐在喉结上的左手,将扯着头发的右手放松。他要去路边推来他的老式自行车,为了消除大路上留下的被人怀疑的证据。

他让我站着,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枯了的枝干在这片大地上,站出了它的高冷与孤独。上前扯一下树皮,能将人弹回。硬邦邦的树,和这日复一日耕种的大地没了两样。他坚信,被恐吓的少年,不会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他取车的速度慢了点。对少年的恐吓,从不需要舞刀弄枪,几句蜻蜓点水的“取命恶语”,就能将人的心敲碎。身上的汗将那件粉红色的棉衣浸透了遍。

看不见尽头的路,夕阳的谢幕,就要谢绝了未来人生发出的邀请。

心跳穿透身体,叫出声来,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听着,这世界的钟声就要停下来。他毫无防备的暂时离开我,以为被周围张牙舞爪的果树枝干紧紧地包围起来,就可以截断人求生的路。我一动不动,眼睛的余光看向扭扭捏捏离去的他,对人生颜色的选择从未像此刻这么果断和草率。

两只手颤抖的像摇摇晃晃捧起饭碗的祖父。我抓起那辆轮胎就要瘪了的自行车,不分方向的奔。枯枝干刮在脸上,却不见刮痕,落在衣服上,没有知觉。不知上前的路,没有挂果子的没完没了的树,像是一只只可怕的拦路虎。路的形状,全在选择上。

憋了长足的气,在身体里翻江倒海,顶的人头晕目眩。不敢向后多看一眼,前面不知通向哪里的路,就要将人消磨殆尽。眼睛里飞出来的泪珠子打在身上,千斤重。哭的撕心裂肺,没有声音。

那夜的天与地,少了耀眼的夕阳,是从未让人有过的可怕。

奔跑的尽头,是车辆奔过的大道,道路宽的浪费。确认后面空无一人,我瘫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热闹的路,是一条横越不过的荒野小道。对面的汽车修理厂,在白织灯下,厂里的人的身影晃晃荡荡。

我走过去,站在他们面前,黑夜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姑娘,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嘴里喊着“姑娘”,听进心里,像是一把锋刃的刀。

借过他们手里的老旧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蹲在他们的门外,像是路上被遗弃的小狗。

眼泪像大雨一样的下。

少年的人生少了安全的围墙,是迷失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没有安全感的勇士;乡村安全的缺失,加速了人的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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