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在哪里。”等进了卧室。她又气又急。不得不压着声音。
那边却声大震天:“小伍。快來救救妈。妈被人堵在家里了。”
“好。您在家里等着。我马上回來。”她挂了机。蓦然看见迟枫不知什么时候进來了。一边往外跑一边急急地打了一声招呼:“我有事出去一趟。”
裴小伍沒有要车。出來正好遇到一辆的士。拦下车直奔市区。
家里的门虚掩着。听不到任何动静。
“妈。。”心里一慌。她猛然推开门。
“小伍。你终于來了。”沙发上撺起一个人來。激动地往上扑。
旁边的彪形大汉将她用力往沙发上一掼。喝道:“老实点。”
“支票带來了。”问话的这位好像是个头目。稳稳坐在沙发的上首。翘着二郎腿。剔着板牙。
“是啊。带了沒有。”见女儿两手空空。冯丽娜满怀期待地问。
“带什么。我什么也沒有。”
她现在是杀无皮。剐无肉。还欠着外债:“妈。迟枫上次给的三十万呢。快拿出來还给人家。”
“哪有。哪有什么三十万。”冯丽娜吞吞吐吐。不肯承认。
裴小伍急了:“妈。您不会又输了吧。”
“我。我也是想翻本。到时候全部完清。哪知道手气这么背。都是你爸这个老东西。活着沒给我们好日子。死了也不保佑我们……”
“够了。”
裴小伍气得嘴唇直打哆嗦。自己做了做事还赖一个死去的人。知不知道死者为大啊。
“妈。我沒钱。”
“沒钱是吧。”一声断喝。只见寒光一闪。刀柄直插进茶几里寸许。
冯丽娜吓得直求饶:“别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今天还真把话说在前头。要钱沒有。要命有一条。”裴小全冷笑连连。这日子沒法过了。索性死了也干净。
“小伍。妈还沒活够呢。你不能见死不救。”冯丽娜盯着桌子上还在颤动的刀身。尖厉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你手上不是有五百万吗。拿出來呀。”
那些钱是她留给两位老人还有弟弟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动的。她差点为此送了命。
裴小伍恨得后牙槽都咬出了血:“妈。我说了沒有就是沒有。您逼我也沒用。”
“唱双簧哪。”一直沒吭气的头目终于不耐烦了。“沒钱。有沒钱的办法。兄弟们。带她回去。今晚开始接客。直到还清为止。”
冯丽娜嚎叫一声:“不可以。她是迟家二少奶奶。”
“你们谁敢上前。我。我跟你们拼了。”裴小伍跳上去。抽出匕首。在空中乱舞。
一个看上去有点心计的大汉。凑到小头目面前:“四哥。这迟家的人只怕也动不得。再说。我们只求财。不如通知迟家。拿钱换人。”
“不必通知了。”
一声清冷。自门口传來。
裴小伍的心。兀自一叹。完了。她最狼狈的时刻。总是被他看在眼里。
“大哥。这跟你无关。请你离开。”
迟睿缓步而入。淡挑薄唇:“你也知道叫我一声大哥。我又如何能不管。”
这样的烂事。他还真不想管。
半个小时前。迟枫打了电话來。大概说了一遍。只丢下一句:哥。你看着办吧。便挂了机。
他恼火地跟着挂了机。第一反应便是不去。迟家沒有与下三滥打交道的历史。
可是沒想到。他的大脑意识开始无法集中了。眼前全是一些镜头在晃。有电影里的。有新闻报道的。
最后。他不得不做深呼吸。以平稳动荡不安的心脏。下一秒。他操起电话。吩咐森备车。
因为。她担着迟家人的名份。
因为。他还沒冷血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因为……。所以……
他一路给自己找了好多理由。就是不肯承认。其实。他放不下她。
“欠了多少钱。”
一袭质地上乘的黑色西装。配了白色衬衣。即便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天生出居高临下之态。叫人不敢小觑。
“不多。五十万。”坐在沙发上的大汉。起身。恭敬了口气。
迟睿淡淡一声:“森。带他们下去取。”
“是。”森的回答永远简洁而坚定。
“不可以。”
裴小伍冲了过來。手里还拿着刀子。那架势要跟人拼命似的。
“你疯了。”冯丽娜赶紧上前。将她抱住。陪着笑脸:“她大哥。她就是一根筋。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
她是疯了。“妈。放开我。迟睿。你要是付了钱。我恨你一辈子。”
“无妨。难道你的恨还少吗。”
裴小伍蓦然停了挣扎。抬起头來。
门口的立式穿衣镜。是冯丽娜最喜欢顾盼的地方。也被作为女儿的她戏称为“照妖镜”。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