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杜木林一点不在乎似的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走不可,老大不同意,我留下便是”。
她开始嘻嘻哈哈笑他没立场,并下了结论:“如果早在四五十年代,你一定是个大汉奸”。杜木林恬不知耻的笑:“你没受过专业诱惑不知其中个别滋味”。
秦小细问:“老曹给你好处啦?”。杜木林几乎是唱着说:“是啊,他答应给我涨工资,并且承诺,过段时间会再招人进来分担我们的工作量”。他摇晃着椅子美美对她说:“小细妹妹你想啊,到时哥哥我可是渔利双收,做很少很少的活,挣很多很多的钱”。
她开玩笑唾弃他:“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狡猾的一个人”。杜木林装腔作势哀声叹气道:“哪里哪里,都是生活所逼生活所逼”。
秦小细好奇的问:“你女朋友下最后通谍了?扬言你如果没房没车没钻戒就不下嫁?”。杜木林把胸脯拍得震山响:“呸呸呸,想哪去呢你。俺看上的姑娘能是那样式?是我自尊心作祟,心想不管怎么着,总得或多或少对人家的下半辈子幸福负责”。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关于这个话题,想得最深远一次,还是在学校,她对小夏说,如果张扬能够在自己离开多年后,依然忠心耿耿做到不抛弃不放弃,那么,她愿意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嫁给合适的他。但是后来,她离开学校,跟他相聚,分离,相聚,分离,再相聚,都没动过类似心思,而是泰然处之,心想一切随缘就好,重要的,无非父母。
因为这辈子,除了他们,你不会再亲密而熟稔的叫谁爸妈;也不会,多么远多么近,都感觉需要他们一样需要谁。哪怕有时候,他们表现出来对你根本无爱的样子。
背井离乡半年,爸妈从未主动给她来过电话,每次都是她按时打回去,问他们,吃了吗?身体好吗?然后有的没的随便聊几句,然后又一成不变听他们说:“长途话费这么贵,挂了吧”。
无数次,秦小细都郑重申明话费不值几个钱,他们依然顽固的在下一次通话里重复这句话。她就无奈的想:到底钱重要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重要?
可是,她依然相信他们爱她。就像她深信,自己一直坚定不移爱他们一样。八月十五那晚,她打电话回家,例行公事问候之后,她问:“上个星期我快递回去的月饼收到了吗?”。爸爸说:“收到了,也按照你的意思,给外婆送过去一盒”。她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怎样?还合胃口吧?”。爸爸老实回答:“感觉不如街上卖的那种一块钱一个”。
她就笑:“也许是您不习惯”。爸爸说:“或许吧,街边大桥上那家老字号月饼铺我吃了十几年,突然间换掉,还真有点不习惯”。她小声叫他:“爸,以后你和我妈也不要太省吃俭用了,时不时的,对自己好点”。爸爸爽朗的笑:“我们知道,你呀,一个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以后类似月饼这样的东西,就不要再往家里寄了,如果想吃,我们自己会买”。
一时间,她不知作何应答,只能沉默下来不说话。爸爸继续说:“你把钱用来买月饼寄回家,身上还留有用不?”。她宽慰他说:“几盒月饼也值不了多少钱,您放心吧”。然后,爸爸就说:“那要是没有其他事,挂了吧,长途话费挺贵的”。
挂断电话后,她因思乡之情有点不开心。张扬蹩脚的变着戏法拿出一个黑袋子逗她:“小细小细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秦小细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问:“什么啊?”。张扬故意把袋子弄得沙沙响,脑袋在她眼前晃悠说:“猜猜看嘛”。
然后,她就正儿八经猜起来:“是不是月饼?”。张扬叹气把袋子往她怀里一放,说:“真没意思,一下就被你猜中”。她立马开怀大笑:“那是因为你傻,今儿八月十五,除了月饼你还能给我带什么”。
张扬双眼直勾勾看她说:“是,我傻,这不下午厂里发了两个月饼我一直舍不得吃就惦念你了”。秦小细笑得更放肆了,她说:“有必要证明得这么彻底么?我前天不是告诉过你,供应商给我送了很多盒月饼,我留下一盒,其余的都分给别人吃了?”。
张扬大声反抗:“你以为我健忘?就算健忘,也不可能瞎到看不见你手里拎着的这盒东西”。说到最后,他气焰越来越弱:“人家心里不是想,这不一样。”秦小细听到了,问:“哪里不一样?”。
张扬动作麻利的把袋子从她手里要回来打开,拿出其中一个月饼叫她仰头对着月亮看。可是看了很久,秦小细依然看不出任何明堂。
于是,张扬小声唱:“月亮代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