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学发展为半个女朋友,再到完完整整的一个,秦小细没有真心实意接受过张扬的邀约。今晚也是。
距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张扬给她传过来一张字纸:晚上等我,带你去个地方。秦小细没有答应,只是对准张扬所在的方向摇摇头,算是拒绝。
回到宿舍横七竖八躺一下打算洗头发,此时张扬来电话。他说你快出来。
不及做出回应,电话已被挂断,秦小细只好蹬蹬蹬跑下楼。来到女生生活区大门口,看见张扬穿着一件格子外套神清气爽站在那里等。她拿眼睛横他,他也不理睬,径直大步朝前走,酷毙的样子。
秦小细风风火火跟上去,一起来到大岭路口,进去一家还算雅致的大排档。大排档的后院是个露天K吧,前排摆放电视音箱凳子一些什么的,顶上搭个棚。后面就完全敞开了,周围种了很多蔓藤植物,中间放置一张很大很长的方形桌子。
K吧已经有很多人,秦小细在人群涌动里看见老K,蛤蟆,还有郝静。突然记起来,前天张扬对她说过:“后天老K生日,你陪我去。”
原来,她不止对他不关心,对他的朋友,更加不关心。
派对即将开始,老K领他们找位置坐下来。此时天色已暗,煜煜星光里,人们络绎不绝握住酒杯走过来同老K敬酒。秦小细不会喝,简单的跟老K说过生日快乐后,坐在位置上百无聊敕的看着他们酒盅碰着酒盅豪饮。有亮晶晶的啤酒花溅了出来,骄傲的在他们手背上蔓延开来。
敬酒者无一不说:“寿星,我敬你。”不过秦小细还看到,有几个男孩说完这句话以后,把本该灌进嘴巴里的黄橙橙液体直接倒在老K头上,胸口上。不由惊叫出声。
她的叫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老K追了出去,张扬追了出去,人们陆陆续续追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都一个人安静坐在原地,看身边的人,来了走,走了来。眼睛一直盯紧入口处,就是不见张扬和老K。
不久,老K回来啦,很抱歉的跟她说:“对不起嫂子,老大有事情不能陪你,望你见谅。但是你放心好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老K留了时间给她回复,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他只能坐下,一心一意灌啤酒。蛤蟆挨在旁边像个丫环尽心侍候,又是拍背又是抚胸。醉了两个人忘形抱在一起,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秦小细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犹如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不知是真冷还是心寒,莫明其妙抖了又抖。蛤蟆无意之中看见了,把老K放下来趴在桌子上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她朝她笑笑,说我没事,你去照顾老K吧。
终于,张扬回来了,面带怒色,同秦小细讲话却把声线控制得很好。他说,心情不佳,可以多喝点酒么?
秦小细嚅动发紫的嘴唇,却说不出话。
张扬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随后接连往嘴里灌了三杯啤酒。
不是没有感动,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还能惦记自己。秦小细把外套还回去,说你悠着点。
他又一次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醉不了,我还要把你安全送回去。
后来,秦小细还是忍不住问张扬那晚发生什么事?张扬犹豫一下,说:“老K一直不满意黎好剑过去不顾兄弟情谊撬我墙角,对他很不友善”。当然,黎好剑也不是吃素的。
秦小细想,不吃素的何止是黎好剑。记得那晚她刚回到宿舍不久就有人敲门,她打开,门外站的是郝静,她趴在一个陌生女孩的肩膀上,明显喝多了。
见到来开门的是秦小细,郝静非旦没有说谢谢,而是投来一记很清浅的眼神。秦小细知道,那清浅一眼意味着什么。那里充斥了从打量、审度、比较到鄙夷,继而决定蔑视、忽略的这一人类内心中关于“嫉妒”的完整过程。
她受不了,张扬对秦小细从一而终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