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合众国,旧金山港口。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手提皮箱的英俊青年排在长长的队列中,等待着上轮船。这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温和明媚,海风轻柔吹拂。但青年的脸上却稍显焦躁不安,两道浓眉紧蹙,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轮船呜呜地靠了岸,青年双眸一亮中止了思索,扭身接过同学手中的一个大网兜。兜里全是书,挺沉的样子。同学们开始盈泪挥手,青年边走向轮船也边招手作别:
“同学们bye bye,再见了!”
“运良,要来信!”
“To achieve the ideal,一定要实现理想!”
“记住,友谊万岁,友谊地久天长!”
轮船三声笛鸣,缓缓启动,华运良看到、也听到了,码头上送行的十来个不同国籍的同学们唱响了那一曲经典的《友谊之歌》: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欢笑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 朋友 友谊万岁……”
这一刻,两行热泪掉出了他的眼眶。
然而,当同学们远离了他的视线,心中那份焦躁不安便又涌了上来。父亲这回的电报内容太省了,就四个字——盼儿速归!难道是父亲或母亲重病了?不不,俩老的身体一直硬朗,每回都要他“放心,勿念!“那么就只能是要自己回去成亲了,与那个娃娃时候就定下的女人?肯定是这样!不不,也许不是,父亲这几年倒是鼓励他多读书,甚至连早年常挂在嘴上的“男大当婚”都不提了。华运良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但他又不得不回去。其实,他也想家了,非常非常的想!
好在读的是旧金山的私立大学,除了收费低,其他的门槛也比那庞大而又闻名的加州大学要低很多。尤其是,随时走人,随时能拿到一份结业证或毕业证书。华运良在该校已近五年,他拿到的是一张盖有校长大印的毕业证书。
他坐在三等舱内,再次掏出那张浓缩了他四年多青春岁月的毕业证书看着:证书不算精美,但纸质特好,封面上醒目地印有该私立大学的校名。翻开封面,生物工程专业几个大字赫然入目。但是他清楚,生物工程范围太宽了,他学得最好、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的主流方向——发酵酿酒专业。
四年来,他思维的翅膀飞越了英吉利海峡,沿尼罗河神游了地中海沿岸,漫步了法兰西和意大利著名的葡萄庄园,甚至系统学习、比较了拉美各国不同的酒文化和历史;切实地懂得了白兰地,威士忌,香槟酒,波尔多等等世界级的名酒是如何酿造得来的。除了惊讶,他还有个深深的困惑。有一天,他终于请教了老师和校长。
“我,我们家的华茅酒,是万国博览会的金奖,可为什么书上到处找不到?”
“华茅酒?华府茅台? no,no!它们在哪里?看不到!”老师和校长都摇头,耸耸肩膀。
他沉默了,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后的教科书上看到有关华府茅台的记载。现在他要回国了,要去实现那份理想。轮船微微颠簸在浩淼的大洋上,而大洋的彼岸就是自己的祖国,那个小小的、却山清水秀的茅台镇,将是自己理想腾飞的舞台。
华运良放好毕业证书,静静地坐了十几分钟,然后就从网兜里选了本“蒸馏与发酵学”,专心致志地重温起来……
十天后,轮船抵达上海港。看书看得昏头脑胀的华运良在港口附近找了家便宜的旅馆,想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时间退回到八天以前,午后,贵阳城边,一个小公园里,黎亮正与一个年约四十、一副教师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低声交谈。
“……沈老师,情况就是这样,死的那两个人是日本黑龙会的人。”黎亮说。
“有点蹊跷,日本黑龙会组织盯上了那辆驴车?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为了车上的酒,也不单纯是为了那一千多块银元。目标应该是华远旭,更确切的说是他的华府茅台。”中年的沈老师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华府茅台呢?”黎亮问道。
沈老师接着分析道:“从近一年多来,贵阳乃至整个大西南的各类泄密事件和失盗的一些珍贵文化物品来看,小日本的间谍十分活跃,他们有一个庞大的间谍网,不仅捞取军事情报,而且包括文化情报。黎亮同志,也许你还并不十分了解,别看华府茅台就那么两个小小的作坊,每年的产量也不过几万公斤,但是它的品质却是中国第一的,甚至是世界第一。所以,就不难解释小日本贪婪的动机和欲霸为己有的狼子野心了。”
“哦,明白了,我只以为华府茅台酒超好,却不想它好到这样的程度。这么说,小日本是喜欢上它了,想来个浑水摸鱼,然后捞取到它的绝密配方。”
“是的,基本上是这样,但他们不光是浑水摸鱼,而且极有可能会下狠手,在捞取那个神秘配方的同时,毁掉华府作坊,使自己今后再没有匹敌的竞争对手,永固酒业霸主地位。”沈老师进一步分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