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华府茅台第一酿酒作坊,第五次回沙取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作坊内热气腾腾,香气浓郁。
华远旭在管家谷顺义的陪同下,一边观看工匠们的操作,一边不时面带笑容地对他们叮嘱几句。当走至谷天达身边时,他停住了,问道:“这一回次你感觉如何?”
“回老板,酒质香浓,味醇厚,酒体较前一回次要丰满,只是感觉香味种类……”满脸汗水的谷天达微笑着,手里拿着一个盛酒用的小木勺,有意顿下半句话不说了。“老板,你亲自尝尝吧,我去为你取酒。”
“你说,喂,你说,我不尝,尝也尝不过你嘛!”华远旭望着转身离去盛酒的谷天达,自言自语地笑道:“看你的表情我便知道,香味种类又多了是不是?嗨,你还跟我玩捉迷藏哩!”
的确,这个谷天达他太了解了,无事也罢,正经事也罢,对老板也罢,总喜欢逗个乐子。这一点很像当年的自己。很乐观的一个年轻人。华远旭很欣赏很器重他,倒不是因为这点,而是他的技术,那不是一般的绝,仿佛有种天生的奇异功能似的。他的眼睛,他的嗅觉都很绝,尤其是他的舌头,能从释稀到极其淡的某种液体中,或从揉合了数百种混合物质的味道中品尝出其中任何一种味道。
十年前,正逢配料和品酒勾兑的两位师傅相继被王明轩挖了去,一向多病的父亲气得吐血卧床,不久,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也生病去世,华远旭突然间缺了得力的臂膀,几次轮回蒸馏完酒醅之后,酒质骤降。他不服这个输,不能眼看着华府茅台在自己手里倒下去。于是遍寻整个贵州地区,终于在山旮旯里发现了一对非同凡响的烧酒叔侄,那就是现在的管家谷顺义,制曲品酒勾兑几乎样样精通的谷天达。
“华老板,你真的尝尝。这一轮,比去年同期的强多了啊!”谷天达舀了酒过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是嘛,我说呢!”华远旭接过酒勺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咂咂嘴唇和舌头,然后问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有多少种香味素?”
“比去年的这一回次多了六种。”谷天达这回不再卖关子了,回答得挺认真。
“不会有错?”
“绝无半点差错!”
“那就是一百七十六种啰!”华远旭心里好高兴呀,他清楚地记得,在二十四年前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自己是以一百零六种香元素和超醇厚的口感,远远的击败了日本的加藤皇室贡酒。二十四年,自己没有停止在原来的基础上,二十四年的努力,他又一次突破了高质量的瓶颈。值此刚刚获得“国酒”新荣誉的时候,又再上一个质量的新台阶,华远旭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了:“天达,再过十年,再过十年这批酒就可以问世了,那才真是‘风来隔壁千家醉,雨过开瓶十里香’啊!”
“好诗,老爷好诗啊!”身边一直不吭声的管家谷顺义赞不绝口:“古有洛阳杜康,今有华府茅台,承前启后,相得益彰啊!”
兴头上的华远旭想了想说:“这样吧,天达,今日完工后,叫上叶浩然,哦,还有顺义你,来我家,我请客,再好好请你们一顿。大伙儿这个月的薪水嘛,也再加上一成。”
“嗨嗨,华老爷你太客气了,这都是咱们该尽力做好的事情嘛。”管家谷顺义憨厚地笑着,“天达,还不快快谢谢华老爷!”
“谢华老板!不过,接下来的三个月,还有两次小回取酒,不如等最后两次也超过了去年同期,再请岂不更好,那才叫完美勾兑,完美存窖嘛!”谷天达巧妙地推辞着。
“已经连过五关了,剩下两关定然无妨,有谷管家把关,又有你和叶浩然联手搭档,我相信只会好不会差是不是?来吧,可别扫了我的兴!”
“不过老板……我今晚确有点小事情……”谷天达吞吞吐吐起来。
“你呀,还能有什么事情大过华老爷对你的器重?难道大晚上的还能钓鱼不成?”身为叔叔的管家斥责道:“无礼!今晚你哪儿都不能去,随我一起到华府去!”
闲暇的时间钓钓鱼,是谷天达从小的爱好,唯一的爱好。但今晚他不单纯是为了去钓鱼。谷天达正要开口解释,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会,前店一个伙计闯了进来,大喊道:“老板,谷管家 ,不好了,王府作坊的人欺负到咱店门口来了啊!”
“别慌,慢慢说,究竟啥事?”华远旭问道。
“他们来了一拨人,在咱对面铺子里大声嚷嚷:‘打折啊!大打折啊!’气人不?……”
“老爷,你不宜出面,先待在这里。”管家手一招,示意几个腾得出手的工匠放下活儿,发话道:“走,咱们看看去!岂有此理!”
谷管家带着几个工匠走出店门一看,对面一个久已关门歇业的店子今日里店门大开,不过门上挑出的酒幡子却是王府作坊的,几张条案和大酒缸摆放在罩蓬下的青石路边,其中一张,差不多占据到了街心的位置。
“哎,看一看啦,凡过往的路人,过往的购酒客商看一看啦,我王府茅台自今日里开始大让利,七折起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