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牵着小白才走出秀砚斜街,便见一队队铁气森然的云蔚城城守军推着木车水桶往浓烟滚滚的拾花酒市有条不紊的狂奔而去。
队伍首侧,则是年轻的二十皇子卫璴,他一身劲装立于马上,正在调令队伍,将众武卫分成各司各职,一声令下,各队人马便扑身上前,竭力扑灭整个酒市延绵的大火。白桑驾马来到卫璴身侧,大火映照下,他年轻的脸庞此刻带着深沉的严肃,见白桑过来,赶紧问道:“桑儿,你没事吧?”
白桑嘴角弯起像枚小月亮,“我没事。”卫璴放心的松了口气,然后朝白桑开怀的笑了笑,正要再说什么,便见不远处云蔚城城守孙浩孙大人着三品官织袍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口中边大呼道:“二十殿下,二十殿下,几位天师大人也到了!”
随着他的话声,白桑和卫璴便朝孙大人方向望去,尘土溅起,马蹄横飞,几名身着墨绣白服,黑发飘飘的一等天师正从主街西边破势而来,身姿清洒磊落,仙气灵溢。
四名山境学府的一等天师来到卫璴和白桑跟前,只略一行礼,便要布术止住火势。
卫璴一点头,向着白桑道:“桑儿,我们去到一边,接下来就交给几位师兄。”
白桑一点下巴算是回答,然后一起和卫璴退到一旁皇家武卫的阵营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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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都皇宫内西北角的隆羽行宫内,正中的雀鸣铜鼎内玉烟袅袅,吸入口鼻之中,芳馥沁脾,一嗅便知是上好的沉水香料。两尺见方的冰玉玄色砖铺陈在宽大的殿内,纤尘不染,光可鉴人。
九皇子卫轩身着一件绛紫色玉绸冰面蚕丝袍服,黑发以羽冠撰起,左手执着一束丝绸面书简,俊伟深沉的面容紧肃,眉间还隐隐含有一丝愠怒,仔细看去,他的脖颈面容上仍旧有几道刺眼的疤痕,宽大的右袍袖空空荡荡,由长殿灌入的风扑打在细软的袍服上面,将右袖袍敲打的摇摇晃晃。
一旁窗扉下放着的青木软榻上,十七皇子卫全穿着一身淡雅冰绸素袍,面色清曜雅秀,几日不见,眼角之间竟添了一丝低低的妖媚,此刻他正将宽大的袖口挽起,露出一双白玉般清透细腻的手臂,素手剥着一碗乌疆玉核桃,旁边散落着几把银镊剪子,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熠熠发光。
从卫轩的桌榻往前看去,卫全那清秀纤长的剪影落于榻上,阳光细碎洒下,倒有一种让九皇子卫轩不知人间何处的极美错觉。
良久,他鹰眉一蹙,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武卫刚刚从云蔚城探候那里呈递上来的秘密文书。
白桑出发去往太古山境不过几日,云蔚城的拾花酒市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仅半城被炸尽毁,流言四起更是让人难以招架。
文书中提到,昨日凌晨时分,拾花酒市内便有蛇虫鼠蚁等毒瘴之物频频出现,惹人恐怖,随后,酒市内所有花树的花瓣一一脱离枝木,形成一道诡异的红云直直往云蔚城东浮动而去,破晓之时,被秘密埋在拾花酒市四周的炸药被悉数引爆,大火延绵,楼厦倾塌,昔日繁华难敌的拾花酒市一个时辰不到便被烧成一片灰烬,死气重重。
种种逆天异象,云蔚城城守孙大人却也是急破了头皮也毫无头绪,只上书道会竭力配合山境学府的几位一等天师运用测演之术,以期能早日揪出原犯,判处覆城之罪。
细细看完这封冗长的文书,卫轩一语未发,然后将它一把合上,重重掷于地面上。
听到这一声响,卫全这才转过身来,盈水般的目光看了卫轩一眼,然后双手捧起那满满一玛瑙碗的核桃仁,来到卫轩身边,将碗“叩”的一声轻放于桌榻上,一面又屈起双膝,来到卫轩身后,伸出双指替卫轩按摩起太阳穴,卫轩舒服的双眼一闭,然后将上身服帖的靠在卫全身上,嘴角溢起一道满足。
“可是桑儿和阿璴那边出了什么事?”语气也是温柔恬淡。
卫轩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道:“正是,只可惜我伤口还未痊愈,也不知那边具体情形如何,不然一定要亲自去一趟。”
卫全一听便知事态严重,赶忙接口道:“需要写封信给桑儿吗?”
“算了,裴嬿这事估计早就传到她耳中了,她年纪小,心智却不同别人,知道我没按照她提的法子处理这件事,现在心底里指不定在闹着什么小脾气,先缓一缓,我自有其他法子。”
卫全闻言心动,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拍,卫轩察觉之下,直起上身便转身往卫全灼灼看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裴将军府向来以军功著大,但府上所有培植的武将都已被分散到军机大营的各个军队,颇有各事其主之阵,裴府势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我这么做,无非就是杀鸡儆猴,告诉朝中各人,对本皇心怀不轨者,便是如此下场。”
见卫全仍旧眉心郁郁,卫轩心头一软,立马温声道:“你放心,现在洛小王爷已成我派,云长斐麾下的集兴堂和所有御军武卫早晚也会归入我营,又有白氏天师府,平南世子他们,八皇子等人,何足为惧?”
见卫全弯起的眉头渐渐松开,卫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