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罢了。
毕竟不是和平社会里的善良老百姓啊。这国家表面上意外地平静,这归功于管理者的高超手段压住了明面上的波涛,但水面下的暗流他们就无能为力了。在两个敌对大国的夹缝中间,永远不知道第二天起来睁眼看见的会是怎样一副景象。生活在这样的压抑中要说还能安居乐业,鬼都不信!表面的平静底下是深深的压抑,而且在这个交通并不那么打发的星球上,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连不顾一切的逃离都是那么地可遥不可及。
总有一天会崩溃的。
莱维第一次踏入这国家这城市的时候,就已经那样感叹过。不过他只是个拿人钱财**的打工仔,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过半点当个正义使者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志向。想必那种崇高的东西将来估计也仍旧跟他无缘。所以这城市里的人们究竟是生活在何等的压抑当中,跟他的关心也仅止于让他颇有些悲凉的感叹一下。随后转身就进了这家酒吧,还不如尝尝这个星球的酒精饮料更让能让他记在心上呢。
本质上,自己跟这酒保也没什么不同嘛,哪来的资格嘲笑人家?莱维眼角一挑,边自嘲边望着热闹的那个角落。本来吧台这边地台又高椅子也高,算是整间酒吧里视野最好的位置。奈何事发之后到现在那个角落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偏偏围观的还不是一般小市民而是一群彪形大汉。莱维坐在这儿才勉强能看见两个扶起同伴的佣兵的头顶,至于那位小学生年纪的女孩子,他只能凭两个佣兵的姿势判断。
“混蛋,这样什么都看不到啊!”
坐着的莱维什么都看不见,站着的酒保比他稍微好点但也好不了太多。刚才人没围死的时候还勉强,现在也开始拍着桌子抱怨了。吧台附近现在没比人,他用不着再注意自己的动作是否会打扰客人的心情——对,那个小型佣兵团里剩下的两个‘元老’也已经离开吧台,朝那个被人群围住的角落慢慢散步似地走了过去。看他们俩那轻佻的背影,与其说是去帮忙或者压阵,更像是打算去嘲笑自己队里三个愣头青的。
安慰同伴?佣兵团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方哪来那狗血的温情啊?那个被人一击击倒的大个子等回去后百分百还得被这两个元老狠狠教训一顿,他丢人丢的难道不是佣兵团的人么?居然着了一个小女孩的道,他也好意思!那两个从超过六次任务中活回来的高手,他们的背影中透出来的愤怒起码有一大半是针对自己人的。
“都是一群没礼貌的粗人,都不懂看演出要安安静静坐着吗?”
那边人群中两个安顿好同伴的佣兵好像说了什么,但附近全是鼓噪他们赶紧开干的人,一群粗嗓子汇在一块就跟进了牛圈似地,酒保压根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形象,好意思骂人家粗人,难道他其实外表粗犷内心纤细不成?
莱维只稍微往那边冒了个念头,立刻胃部有点不舒服嘴里也酸酸的。赶紧把心思转开,省得待会儿不小心吐了。那个时候的莱维不会想到,自己将来也会有亲眼看见这种事也能控制住反胃的一天。那个时候的他,哪料得到自己将来会遇到一个深度家里蹲的腐女?而且居然还是个月宫仙子!这什么世界啊!
“还能说什么?用不着听都能猜到,不就是那几句威胁人的话?”
这些连字都未必认识的家伙,期待他们说出点富有深刻内涵的台词未免太强人所难了。莱维其实听见了那一通污言秽语的谩骂,但他好歹也是个有点形象有点姿势的专业人士。让他复述一遍给酒保听?别开玩笑了!
“干!总算上了!扯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早该……”
酒保的话还没说完,激动的右手握着拳头才挥出去一半,就让咚咚两声把他给定住了。整个人维持着一个有点别扭的姿势,像是在画室里给学生当人体模特结果被老师给整了似地。手臂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酒保心想那两声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怎么好像前不久才听到过似地?
还没等酒保琢磨清楚那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前头的人群哄哄地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那音量大得把脑袋还有点楞的酒保震得差点没站稳,手上没握紧的调酒器掉到桌子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又掉下去,然后就听酒保‘嗷’地一声惨叫。
“哈哈哈哈哈哈!”
莱维憋不住了,看见酒保在吧台里抱着右脚像只被蜜蜂蛰了鼻子的棕熊似地使劲跳,他哪还估计什么礼貌?话说回来,人家提供了如此精彩的笑料,他不笑反而才是太不给面子了吧?
“喂!你小心点儿,那边砸烂了桌子椅子有人赔,吧台里的东西摔坏了可没人帮你买单啊!”
虽说的确提醒了酒保,否则他差点就把背后柜子上一瓶值自己一个月工资的好酒给撞倒,但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该感激吧台对面那小子。
怎么那张脸看着就那么欠揍呢?如果他不是客人自己又不是这酒吧的员工,真TM想一拳把他鼻子砸进去!
酒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一边扶这个弄那个,好险才确保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不会被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