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菜说,快乐的事情不会进入到你的灵魂,痛苦的事情却会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她接受了阿菜的说法,相信痛苦是从灵魂里面走出来的。
“这么说每个人都是痛苦吗?所有人吗?我的生父也生活在痛苦之中吗?”早春问。
“他也生活在痛苦之中。也许你不认为他是痛苦的,也许他自己意识不到生活在痛苦之中,因为他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了你们身上。让你们更加痛苦。”
“我不相信那个让我们陷入痛苦的人能感受到痛苦,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以前早春想起生父就会感到恐惧和痛苦,现在她对生父充满仇恨。
“他的痛苦并不能成为让你原谅他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每个人都经历自己的苦难,因为生命本身就是苦的。其实这没什么,也不值得你去关注,因为每个人都一样嘛。人活着最重要的是知道活着的价值。”阿菜说。
“怎样活着才有价值呢?”
“我还没想明白。”阿菜并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倒不是因为怕早春受到消极的影响,而是因为对她来说,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性,也许她会找到更有价值的答案。她相信人活着本身没有意义,但相信这不是唯一的答案,也不是最好的答案,未来一定会有聪明的人解答这个问题。
和阿菜对比,早春发现自己比阿菜更高,身材更修长,比阿菜更漂亮,重要的是比阿菜更年轻。她的**在慢慢隆起,身材凹凸有致,无处不散发着青春的活力。风海更有理由爱上我,和他在一起的人应该是我。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朦胧的天空这样告诉自己,接下来整整一天无论做什么,她都沉浸这样的想法中,一遍一遍在自己脑海中重复,单调而机械,在课堂上老师的回音里,在她读书抬头的间隙,在课间人们的喧闹声中,在放学路上脚下的沙沙声中,在寂静夜晚隔壁阿菜的呻吟声中,在窗外风声的嘶吼声中,她脑子里只回荡着这样一个问题——他应该属于我的。
初中毕业的夏天,她要从镇上到县里的高中读书,在家中待了无聊的一周,她决定去外面走走。如果我回来以后还坚信爱他,那我就接受这个事实。她这样告诉自己。
“你打算去哪?”风海担忧的问,他不想早春走的太远。
“去乌兰浩特看一看。”早春说。
“让阿菜和你一起?”
“不要,我想自己出去看看。”早春拒绝了。“我想去散散心。”
风海给了早春两千块钱把她送到镇上的车站。早春没有上车,而是在镇上的超市里买了两个爬行垫、一床被子、一本旅行地图、一口不锈钢锅、一个水杯和一些食物,外加一个大背包。她沿着柏油路走出镇子。站在三岔路口,一条是通向县城的柏油路、一条是通向森林公园的砂石路、一条是通向大兴安岭深处的泥泞小路。早春选择了进山的小路。这条路并不像她想象的荒无人烟,路上时常有大型的拖拉机和运输木材的卡车轰鸣而过,道路两侧是茂密的松林,一棵棵高大的松树直插云霄,这里的松树经过修剪,树的半截以下光秃秃没有一根树杈,树下的山坡上是绿油油的草地,蜿蜒的小路就在大山之间穿过。早春蹦蹦跳跳地走在小路上。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拖拉机从早春的身后驶过来,走到早春身边停下。
“小姑娘去哪?”一个皮肤黝黑大胡子男人探出头来。
“去前面。”早春的声音被掩盖在拖拉机的哒哒声中,她指了指前方。
“上来拉着你,还有几十里路呢。”他仿佛知道早春要去什么地方。
早春爬上拖拉机驾驶室,坐在大胡子男人旁边,虽然驾驶室很宽大,但是无奈男人太胖大,把早春挤在角落里。
“每年夏天都有孩子跟着父母到林场过暑假。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大胡子男人以为早春是到林场度假。
“我不去林场。”早春说。
“这荒山野岭的不去林场你去哪?”男人惊讶地问。
“我出来散散心,也不知道去哪,一直往山里走。”
男人伸出大拇指晃了晃。走了一个多小时,看到路边排起长长的等待运木头的车队,拖拉机从车队旁边驶过,走了几公里来到林场,林场是山间的一片空地,里面堆满了小山似的木材,拖拉机七拐八拐停到木头后面一排长长的木屋前面。
“现在是砍木头的时节,各地运木头的车都来了,等冬天大雪封山,这里就空无一人。不如以前了,现在国家封山育林,木材比以前少多了。”
早春要告别大胡子男人继续上路。
“你等等。”
男人跑到木屋里,出来的时候提着一大袋肉干,塞到早春手中,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折刀。
“这些东西路上用得着。山高林密不要走夜路,路上有猎人小屋,能在那里过夜。”男人叮嘱早春,“我女儿和你一般大,整天就知道玩。你身上有手机吗?”
早春点点头。
男人从口袋你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交给早春,说:“这是我的电话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