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个血箱之内各装一颗首级,就这样被人抬到雷誉廷的营帐内。”子彦跪坐在宁玉生的面前,向其禀告情形。
“送箱子的人呢?”宁玉生问到。
“不知所踪。”子彦回答。
宁玉生一皱眉,沉默片刻,又问:“你可看清了那五颗首级就是雷誉廷麾下五位尉官的人头?”
子彦摇了摇头,说:“辨认不清。殿下有所不知,那五颗首级面部均被人用刀划得伤痕满满,只是,”子彦停顿了一下,“轮廓甚是相似。”
“这些人的手段竟然如此残酷。”宁玉生也见过许多世面,然而这样的行事风格连他也摸不清对方身份。
“你可有怀疑的对象?”宁玉生接着问子彦。
子彦想了想,觉得不可贸然出定论,便回答到:“回殿下,臣觉得此事多有蹊跷之处,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臣,不敢贸然怀疑。”
“你既然有所怀疑,就着手去打探打探。”宁玉生也不问子彦究竟怀疑的是什么。宁玉生明白,怀疑只是怀疑,在此等大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万不可随意评判的,但是另一方面,宁玉生相信自己的丞相子彦的直觉。
“只是……”子彦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宁玉生问。
“雷誉廷的大军明日卯时就会启程,此刻已逼近子时,”子彦说,“恐怕是没有时间深入探查雷誉廷了。”
“寡人可以传话准许雷誉廷多逗留几日。”宁玉生听了,连忙出主意。
子彦摇了摇头,说到:“殿下,依臣看来,恐怕是雷誉廷自己并无逗留的意思。今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狼军营帐内忽然出了这血箱一事,雷誉廷当时差遣灰灵去追送箱人。”
“追到了吗?”宁玉生问。
“不出所料,并未追到。”子彦回答。
“然后呢?”宁玉生接着问,似有一丝焦急。
“然后宴席收场,雷誉廷让人收管好五个箱子,下令明日卯时一到便拔寨启程北上。”子彦回答。
“这血箱之辱,他雷誉廷也能咽得下去这口气?”宁玉生自言自语到。
一旁的子彦见状,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的疑虑并非胡乱猜测,道:“殿下也觉得这雷誉廷有问题?”
“子彦,你觉得呢?”宁玉生问子彦,“你是不是也怀疑他?”
“雷誉廷是宫家重臣,臣不敢随意猜疑,但这个雷将军今晚的确是表现得十分可疑。”
“怎么说?”
“宴席间,臣曾经向雷誉廷表示,臣从祥云茶榭张鹭那里买过消息,打探黑袍人身份来历,那雷誉廷表现出来的紧张令臣生疑。而那位灰灵,在臣说未知道是何人招募了黑袍人时,他的神态……分明是松了口气”子彦微微蹙着眉说到。
而此时此刻,对发生的这一切心存怀疑的不仅仅是宁玉生和子彦。
大漠之边,炎沙府的城墙高耸六十尺,足有四五层楼高。宁王宁全修建的这面府墙足以抵御一切异域外族的侵袭。除此之外,还能将沙漠上呼啸叱咤的狂风挡在炎沙府门外。
在塞外吹了几个月的风,终于可以在炎沙府内歇息几日,狼军上下的士兵都已经觉得这样的夜晚十分奢侈。
四下一片漆黑,几个小兵守在一座营帐门口。
这时候,班达走上前去,对守在那里的兵说到:“哥哥们,你们且去歇息吧,这几个箱子让我来把守就行。”
“班达小弟,你怎么还没睡?”一个士兵问到。
“不知道为何无心睡眠。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替你们把守,”班达说,“这几个箱子不会有人来偷抢的,哥哥们放心交给我吧。”
“那就有劳班达小弟了!”几个士兵也是十分疲倦,一想到明日大早就要启程,也想好好休整一番。
待他们回去歇息了,只剩班达一个人。野云从旁出现。
野云向班达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迅速钻进了营帐内。只见营帐内有一烛台,发出幽幽光亮,五个箱子就放在一起。班达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箱子前,深深呼吸了一下,便一下子把五个箱子全部打开。
为了看得更清楚,野云将烛台拿了过来。两个人看到那场景,心里多少都有些害怕。
班达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说:“蒙石头狼的首级就在其中?”
“你可还能认得?”野云问。
“我跟随头狼五年,曾做过他的贴身随从,我一定认得!”班达回答。
“那你看看,哪一个箱子装着的是蒙石尉官?”野云问道。
班达顿了顿,鼓起勇气,开始挨个儿仔仔细细地端详。他停在第五个箱子前面。野云从背后看去,班达的肩膀有些颤抖。
野云把手搭在班达瘦削的肩上,低声问到:“这是蒙石吗?”
“轮廓像是。”班达说。
接着,野云将烛台捧近,帮忙照亮。班达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了。
“这不是头狼。”忽然,班达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