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闺阁,纤纤素手对纸描摩,突然顿住。一滴墨泪落下,毁了一副画。 “公子为何造访?”声音传向窗外外之人。 “明天既是大婚之日,你真的要嫁给他?” 屋内佳人欲语凝噎,强忍道“我本来就是要嫁给他,只不过转了一圈,现在更心甘情愿而已。” 窗外人停顿良久“蓝儿,是我害了你。” 梁娴蓝含泪笑道“你害了我?你如何害了我?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 “你真的不跟我走?” “跟你走向哪里?走到沙漠。那么你能不能不要杀我父亲?”女子站起向屋外之人哀求道。 “蓝儿,不是我不愿,是我不能。”顿道“我,是个剑客。” 又一滴泪水落下,冲淡了墨色。“我要嫁给吕景安,只有吕家的支持,我才能保住我的父亲。” 窗外人长叹一声“是我们没有缘分。蓝儿,我只希望你过的幸福。” 窗外再无半点声响,人,已去了。 梁娴蓝坐在椅子上,朝着窗外,只有泪水默默流淌。一幅画,彻底毁了。 两个月前逃婚出走,不是大家闺秀所为,不是本意,但父母逼迫嫁入吕家,情非得已。父亲势大,未免父母抓回,走入沙漠。即将被流沙所吞,幸得他所救。几日相识,他不欺落难人,他狭义心肠,他古道热肠,他剑术高超。前几日,他得书信,让他杀一人。 她愿随他深居沙漠,她愿为他抛弃大户小姐的身份,她愿不染书香,不抚琴瑟,她愿不再绫罗绸缎,素颜素衣,她愿大漠深处,尘土满身,只愿一匹骆驼三行长痕。他,却不愿为她饶她父亲一命。 纵是不孝,纵是忤逆,纵是已遗笑一方,她也不能不关父亲性命。她回来,主动请求嫁给吕家。吕家也是大家,两家联姻,仇人必定畏惧,可保他父亲安全。 第二天。 鞭炮噼噼啪啪,花轿摇摇晃晃,一路吹吹打打。喜饼喜糖结尾,高高撒起,路人边贺喜边抢成一团,到处欢声笑语。 花轿走过,街市的一个角落里。一人赤臂而立,手握剑,望着远处消失的地方,一言不语。 吕府张灯结彩,喜气铺天盖地,仆人匆匆而来,忙的已撞翻了几十只碗碟,碎裂的响声更增添了几分热闹。 “一拜天地!”贺声高高地喊起,没有异声,又从空中慢慢地落下。 “二拜高堂!”众人开始笑开,又一对佳眷羡煞旁人。 冰月坐在宾客中高兴地不停地拍手,笑的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月无痕扶住她,笑着说“乖乖坐好,快从凳子上掉下来了。” “月痕,我真想看看新娘子的样子,新娘子一定长的很漂亮,人家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我想看看。”冰月对月无痕说着,兴奋的坐都坐不住了。 “没办法,我也没法帮你了。”月无痕无奈说道“今晚只有新郎官才能看新娘子,你要看只有等到明天了。” “我要去闹洞房,听说闹洞房很好玩的。”冰月继续兴奋起来。 月无痕笑了。 自从那一日她走了一天一夜,最后昏在月无痕的怀里后,月无痕就对她言听计从。她说要上街,他就陪着她出山。她说不想回去,他就陪她在外面到处转。她说想在古代听现代歌曲,他就一个一个地学着吹那些曲调。她说他想吃糖葫芦,他就跑遍半条街买给她吃。她说她要把他所有的医术都学走让他失业,他就陪着她熬了几天几夜学习穴位和药材,她说她也想要一件武器,不要剑,不要刀,不要枪,他就给她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武器插在头上。她知道他是为了补偿她离开家乡流落异世的孤苦,但是绝望痛苦的她故意放纵着自己的任性,因为当时的她恨透了这个世界和抛弃她的那个世界,恨透了所有的人。但是后来,她因他终于不再怨恨,慢慢地接受。 三日前,月无痕接到一封请帖,邀请他去吕家的喜宴。几年前,吕景安偶得恶疾,几乎丧命,幸得月无痕医治才捡了一条命。如今吕景安娶亲当然要请月无痕到场。开始时,月无痕拒绝,冰月却想亲眼看看古代婚礼的热闹才恳求加不讲理地拉了月无痕来。 “新娘子是哪家的?他们是自小定亲还是长大两厢情愿的?”冰月问月无痕。 月无痕一下子拉过她,嘘了一声,在她耳边小声说“先不要提这个,出去了我告诉你。” 冰月疑惑地望着月无痕,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月痕既然这样说了,也只能听着。古代可是一句话就可能人头落地的,那一夜她可是明之极深。 “新娘子名叫梁娴蓝,是梁山庄的小姐。梁山庄的梁寒柏是一代宗师,为人乐善好施,正直忠节,极其慷慨,广交天下豪杰,很受武林尊敬。吕家和梁家也算是绝偶佳配。” “那刚才还不让我说,真是的!”冰月故意任性地说。 深夜。 梁府的喜事刚刚落下帷幕,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门外。 一剑,一人,从远方慢慢走来。 夜立刻静了。 第二天,清晨。 惊天叫声响彻梁府,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人。 梁寒伯被人发现死在书房里,一剑毙命。 又一次黑幕降临。 白布蒙上还未褪色的喜红,显得有些诡异。 这里死一样寂静。 灵堂里,一个人跪对灵牌,遍身惨白。昨日嫁衣,今日丧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