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伊回到秀阁,坐在软榻上喝着热茶,抿一小口,闭上眼睛,神情好不惬意。
“姑娘,是要睡觉么?”
春花先前见顾灵伊精神不振,不禁有些担忧,姑娘身体是否健康,可是她们能否在顾府继续待下去的关键。
顾灵伊想了想,觉得自己刚被冷风一吹,现下里也没了多少睡意,便摇头道:“我现下里还不困,你陪着我说会儿话吧。”
春花便搬了个矮墩,坐到了顾灵伊的身边,夏雨是个爱凑热闹的,也跑了过来,自己却不搬椅子,只跟春花一道挤在矮墩上,两个小丫头都只坐了半个屁股,歪歪倒倒的。
两个小姑娘挤挤挨挨坐在一起,你争我抢,场面很是有几分滑稽。
顾灵伊便笑道:“你们俩坐一起也不嫌挤得慌,挤挤挨挨的做什么,夏雨你别抢春花的矮墩儿,坐我这边来。”说着,便拍了拍身边的软榻。
她坐的是榻,本来就人小不占地方,再加个夏雨,这榻也仍空了一大半儿,坐着也比矮墩舒适,夏雨自是弃春花的矮墩不要,选择了顾灵伊的软榻。
“姑娘,你想和我们说什么呢?”夏雨毫不客气地挪了过来,望着顾灵伊问道,刚一说完,又补充道:“姑娘都好久没有同我们说话了,我心里面还怪想念的。”
顾灵伊又笑了,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说话,偏又说我好久不同你们说话了,倒打一耙。”
夏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不再说话,只拿眼睛瞧着顾灵伊。
顾灵伊也不再打趣她,想了想,便道:“现下里家中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同我说说,我想知道。”
八岁时的这次落水,影响极大,也埋下了极深的祸根,但上一世她却是后来从周嬷嬷口中得知的,除了一些关键事情,其他记忆却模糊了,毕竟只是八岁大的孩子,又能记得住多少事情。
夏雨眨巴着眼睛,明显没听懂顾灵伊到底想知道什么,家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姑娘难道不知道吗?这会儿又问这做什么?
春花却是听明白了的,便笑道:“姑娘才八岁,便要关心家中事儿,现在是不是早了些?姑娘何不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岂不轻松,现下里就管府里的事做什么,没得累了自己的身子。”
春花心里只觉得有些奇怪,姑娘自落水醒来后,不但人变得懂事了,就连行事说话都有些小大人的派头,现在竟又想管家了,真似一夜间长大了,却又觉得有些不融洽,好似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明明不合适,却又做出了大人才做的事,好像又不是这样,哎呀,她也说不清了。
顾灵伊听着春花的话,就知道她误会她是想要学管家,却也不解释,只叫她误会去,自己既然想要改变家人的命运,以后定是要对家里的事上心些的,她们二人身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以后也免不了要多在各处多多走动一番,现下里熟悉起她的行事,以后才不会生出怪异来。
只一点,她心里盘算着,这件事需徐徐图之,并不打算一口吃个胖子,她现在也没那个能力,于是便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左右现下里大家都无事,说着打发时间罢了。”
听顾灵伊如此说道,颇有些粗神经的夏雨拍手笑道:“姑娘想要打发时间还不容易,我去拿绳子,咱们来玩翻绳游戏,姑娘以前最爱玩这个了,我又新学了几个花样,我来教姑娘玩。”
顾灵伊忙扯住她的手,道:“翻绳游戏我早就玩腻了,才不要玩呢,你学了新花样,等以后我想玩的时候,你再交给我,我现在想学打络子,你不是最会打络子么,你教我吧,我想要给大哥打一个万福样式的,今日清晨惹他生气了,我打个络子,好拿去哄他高兴。”
春花、夏雨齐齐捂嘴偷笑,哪里是姑娘惹大少爷生气了,分明就是姑娘自个儿想装小大人,才不说玩翻绳,再说了,依着大少爷疼爱姑娘那个劲儿,又哪里会同姑娘置气。
春花、夏雨也不揭穿她。
春花道:“打络子也好,姑娘想用什么颜色的绳子打万福的络子,我去给你准备。”
“我要红色的绳,这个大吉,打个万事吉祥的式样,大哥去年过了秋试,翻年就该去京都了,到时候让大哥带着,既能够保平安,又能够给他带好运,两全其美。”
顾灵伊选了颜色,夏雨便跑去拿了粗细不一的一捆红线来,红艳艳的,看着十分地喜庆。
春花帮着理了理丝线,夏雨便开始教顾灵伊打络子。
其实顾灵伊早已会打络子,哪里还用得着学,只不过借打络子分这两个丫头的心,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引得两个小丫头滔滔不绝,倒真把家中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再与记忆中的一些零星对照,慢慢串连起来。
顾家虽说不上是豪门,但也算是这南城的名门望族,历经几代,也颇有些家底丰姿,但真论起来,南城顾家却只能算是京都顾家的旁支,但好在顾启岚年少争气,小小年纪就才华出众,被当时的本家族长看重,又多加栽培,方有如今的成绩。
顾启岚在这南城担任知府一职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