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海反将我一军。
我仰身倒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避，我明明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靠近了才感觉，你越发像个谜，我永远猜不透。我把握不了你，这让我很恐惧。所以借着拜访长辈的托词，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又或许我迫切想建立和你生活的联系，以便从中得到一些真实的依靠。你知道吗，你在我的生活里，虚幻多过真实。我爱你，但不知爱你哪一点，我想要你，却无法列举你让我心动的地方。我怕有一天我让你感到厌倦，失去兴趣，天啊，这是控制欲吗？我什么时候这么依赖你了？明海，我开始自卑和自我怀疑了……”
静默了数秒，司明海闷闷的应了一声‘恩’，陷入思考。
我同样不出声，有些话说出来，一点坦白后的轻松也无，相反我的心情更加低落，沉重的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在胸口，压抑着喘息。
“筱羽，”很快，司明海拍拍我，醇厚的声音透着明晰的情绪，他略有点轻松的说：“我想到一个人，也许她能让你安心。”
“谁？”
“司家最受尊敬，爱戴的人。连一向挑剔的爷爷都不曾对她有过任何微词，可想而知，她在司家的地位之高。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你想去我便带你去见，去吗？”他眼睫闪动，挑眉的表情蛊惑极了。仿佛告诉我说，去了会有大收获。
基于相信司明海，连同他的提议我也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不自主的点点头，“那我去。”
夜晚的风干冽清爽，直刺刺吹着面颊，叫人缩起脖子，把脸埋进裹紧的外衣领口里。
一路跟着司明海，穿过侧厅回廊，下了三楼，拐进通往庭院的长廊。走出才发现，司家主楼建筑的设计很随意，进到内里会发现，楼层间的距离错落有致，没有规律可循。就比如刚才，我们到了一层，我以为任意一条走廊都通向庭院，想要沿其中一条走出去时，被司明海拉住，他说，走廊尽头是五级阶梯升隔出的四十坪的圆台，有大的落地窗，供家人休憩，欣赏后园绿荫掩映的风景。见我迟疑，他钝笑领着我走了一圈，果然到尽头的阶梯上，是一处偌大的空间，略高出外围平地近两米，被隔出的空间居然处于双层楼之中，新鲜奇特的视觉效果让人声叹。
走出主楼，我仍然新奇于司家家居的独特，亦很佩服设计者构图的灵妙。脚步稍缓，已和司明海落下些距离。
“筱羽，走快些。”
直挺削立的身形停下，回头一望。
“哦。”小跑着赶上司明海，我恋恋不舍的说：“你家房子里的设计，匠心独运，很奇妙的感觉。”
“是吗？哪里奇妙？”
“……恩，不晓得，感觉吧，觉得房子和司家人很衬，有统一的地方，都是会带给人一眼惊艳的感受。不常见，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楼梯，乍见觉得随意，仔细琢磨就觉得每一处都建造的恰如其分，空间利用的很彻底，我很佩服房子的设计师。”
“你喜欢？”司明海露出惊讶的样子。
“……说不上喜欢，我不太接受‘物尽其用’，目的性太强的东西我都本能排斥，你是知道的。”话里点他，从司明海的反应来看，他对这栋房子兴趣缺缺。我当然要表明立场，和他步调一致。
“主楼的设计理念来源于--”司明海挑起眉，停顿下说：“爷爷。”
说完回头瞥了一眼那房子，眼神颇具敌意，神情冷了几分。
“恩？哦……呵呵，原来这样啊。我说呢，怪不得。”不想让他继续陷在不好的情绪里，我拖着他快步朝前走，不时打量线条坚毅的侧脸。还好，司明海脸色和缓下来，恢复如常。
“这栋楼有快二十年了吧，年年修整，渐渐的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司家的教育不仅灌输人，还彻底的连家里的摆设都带着司家人的脾性。凡事寻求明晰的结果，物尽其用，绝不旁生枝节。没有第二种选择可供挑选，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最便捷的方法，作为事情的结束。”空寂的夜里，沉静的声音幽远清透，他用旁观的口吻叙述，超脱他身为司家一分子的尬尴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