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可是。那巴掌沒有落下來。只是高高的扬起。只有一片阴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定格在她无所谓的脸上。
“对。我很无耻。可就算是无耻。和少爷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你什么人。难道我丢了你们江家的人吗。难道我让你们江家蒙羞了吗。”她清明的眼中透着嘲笑。“还是……我给你江大总裁戴绿帽了。”
她倔强地仰起头冷笑。
人。是会变性的。
当她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当痛苦和屈辱源源不断地向她涌來。终于超过她所能够承受的负荷时。就会出现反弹。而反弹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彻底地变成一个人人唾泣的贱妇。
“你胆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他目光冰寒地警告。
“为什么不敢。不就是欠了你四百万吗。我可以去卖肝卖肾卖心脏。我会还给你。”她倔强地转身。不让一滴眼泪掉下來。
江正浩怔住。只有手指紧握在身侧。手心里攒出了汗。却无法掩藏住指端轻微的颤抖。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竟然敢扬言要卖她的心脏。
是在向他示威吗。
是在示威吗。
看到她突然转身离去的身影。瘦弱的背脊挺得直直地。围观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晕黄的月光。照不暖这世界的冰冷。
她沒有哭。只是倔强地向医院内走去。
倔强地。不曾回头。给他一个乞求的眼神。
只要一个眼神。他一定会忍不住说:嘁。谁要你这么急着还我。我要你给我当奴隶。我要慢慢地折磨你。
“正浩。她是在做戏吧。有谁真的会为了还债傻到去卖器官。”
江正浩沒有应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倔强的身影。
围观的人群仍然在议令纷纷:
“这年头。真是怪事无奇不有。有人为了钱连灵魂都出卖了嗫。”
“听说一个器官可以卖几十万呢。”
“反正肾脏有两个。肝脏还可割一半。”
“那心脏怎么割。四百万啦。不把心脏也切了。那债还得清吗。”
“那人沒心怎么活啊。”
“那就不活了呗。我听说。摘心脏的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人或者是植物人。留着心脏也沒什么用。乘还是活蹦乱跳的时候。就一刀割下來。再安到另一个人身上。”
江正浩感到全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这个死女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要挟到他吗。
“好啊。李默雅。你有胆量就去卖。看他们会不会要你一堆坏零件。看他们会不会要。”
李默雅。我是不会被你打败的。
让他们一寸一寸地割下你的肉。然后把你像被掏空的僵尸一样扔进冰冷的太平间。
太平间。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疼。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个冰冷的地方。二十年都不敢去回忆的地方。
他的手指用力地攥进掌心的肉里。也无法控制手心的颤栗。
“正浩。她这是在做戏吧。因为害怕看到别人的指责。所以装可怜。以为这样就可以博得大家的同情。”张美珍冷笑。开玩笑。居然在她大明星的面前演这种俗得快要滥掉的剧情。
这样的情节她不知道演过多少次。
他铁青着脸看着那个渐渐融入黑暗中的女人。
“李默雅。你胆敢威胁我。我限你在五秒之内给我滚回來。”他挥舞着双拳怒吼着。
吼声震耳欲聋。
无数黑洞一样的窗口陆续地亮起來。从窗口探出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在向下四处张望着。有人好奇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正浩。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认出我來耶。我们还是快走吧。她爱干什么。就让她去好了。我们不要管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再说。又不是你逼她的。”张美珍拿围巾遮住她那张漂亮的脸。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江正浩沒有理她。大声地倒计时:“三、二、一。”
这个死女人。她竟然敢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她瘦弱的身子被路灯光拉得越來越长。越來越飘渺。就像正在渐渐消失的幽灵。
他愤怒地向那个身影追去。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腕向回拖。
她被迫跟在他的身后。脚步踉跄着。
她的手很疼。她的头很晕。可是。她沒有叫出声。
她再也不想在这个自大的男人面前表露出自己任何的心迹。
“你坐到后面去。”他把副驾驶座上的张美珍拉出來。把还在不停挣扎的小雅绑在座椅上。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全身的不适让她更恐惧地挣扎起來。
“放开你。除非你乖乖地听话。”江正浩冷着脸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