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三天后,陆云一再次从昏迷中朦胧醒来,身边一个声音道:“谢天谢地,总算没事了。陆兄弟,你现在感觉怎样?”声音正是关虎。
陆云一躺在床上,眼前只见关虎满脸笑容看着自己,神色很是欣慰,道:“很好很好,醒了就好。你现在运气,瞧瞧可还有什么异状?”
宁海筝先前说过,这“千里辟尸香”天地会唯有关虎可解。陆云一依言运气,果然恢复,此时真气虽然微弱,却已经顺畅之极,再无滞涩混乱之状。怪毒已解,心中大快,感激道:“我好些了。多谢关前辈相救。”
关虎微笑道:“陆兄弟这话羞煞我了。你帮了我们天地会大忙,且若不是因为我,又怎么会受如此折磨?真是既该道歉又该道谢,老夫我实在是不知怎么说才好啊。”
陆云一讪讪一笑,这才察觉处身于一间斗室,自己躺在软榻上,满屋药味,床边桌子上摆满了药石之具,问道:“这里是?”
关虎道:“这里是会中的一处据点,安全的很,陆兄弟尽可放心。你刚刚恢复,不可多耗心神,以免毒性更有反复,你再静养几日,一切以后慢慢再说。有什么需要,尽可招呼。”
过了五六日,关虎每日都来为他施针用药,陆云一的身体也是一日好过一日,已能坐起,自用饮食,甚而能自己运功治伤了。
几天来,陆云一点滴听说,海龙团与天地会在基隆的一场大闹,弄得鸡飞狗跳,官府大是头疼帮会作乱,生怕重演乾隆年间林爽文天地会台湾起义旧事。一时侦骑四出,全岛大索,道上风头甚紧,海龙团与天地会不约而同蛰伏,重回对峙之势,以图伺机再动。可是谁都知道,台岛一隅,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仍旧暗流涌动,随时都会再掀起滔天巨浪。
一日,关虎从陆云一身上收完金针,看了看窗外说道:“外边天气不错,陆兄弟到外边散散步吧,对身体大是有益。咱俩正好再聊聊天。”
陆云一在屋子里憋了许久,早就想外出走动,关虎有此提议,欣然答应。穿好了衣衫,便随着他走出斗室。
一到室外,阳光耀眼,眼前一个小院,当中一个石桌,花草满庭,清新芬芳,竟如进入了另一个天地,精神为之一爽。他移步之际,双腿仍旧有些酸软,只得由关虎扶了慢慢行走。
这小院是天地会特意辟出来给陆云一疗伤之用,此时除了他俩再无别人。沿着园中小径走了一会儿,关虎与陆云一指点花草,不时谈笑,看似不经意间,关虎又问道:“陆兄弟,自你带着宁海筝跳上火车之后,这些天来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又怎么会中了这‘千里辟尸香’的?”
陆云一平时饮食均有天地会的兄弟照顾,关虎虽然每天都来为他治疗,可都是来去匆匆,并没太多时间与他说话。二人心中一直都存了不少疑问,借此机会正好互相聊个明白。
陆云一把这几天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当然其中略去了一些自己与宁海筝的细节便不谈。
陆云一口才不错,一番讲述,关虎已经清楚知道了大概。其中有关霍翔,郑千城,彭和尚、武都山藏功洞、孟姓老妪的地方,关虎均又让陆云一把相关部分说的更清楚些。
关虎微笑道:“看来陆兄弟那一天来经历颇为曲折啊。”
陆云一笑笑,猛然惊悟,急道:“关前辈,彭和尚大师有一小徒弟名叫愚印。霍翔拼死把我们带出小庙后,曾把愈印单独找去,教他背了一段经文,要他将来背给天地会关虎听。我猜这段所谓‘经文’必定与藏功洞有关。可是自我晕倒在那河边之后,几次醒来,均再未见过愈印。我想宁海筝也明白愚印脑中这段‘经文’事关藏功洞秘密,只怕是海龙团已把愚印拘禁,试图套出这段‘经文’内容。”
关虎道:“武夷东宗‘天、地、风、雷’四大弟子中,老大霍翔是知道藏功洞走法的,按说老四徐旷也该知道,可惜据说得了疯病一直没有治好,暂且忽略。如此说来,霍翔临终前告诉那个愚印小和尚的‘经文’,只能是藏功洞的路途门径了。”
抬头望了望天,接着道:“天地会有我关虎,郑千城却请来了我孟师叔,海龙团拿了个小和尚,东宗贺展阳手里有一个疯疯傻傻的四师弟徐旷。对那藏功洞,这四家似乎都有些门路,却又都不得要领。哼哼,看来,血雨腥风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啊。这藏功洞,既是宝贝,又是祸害啊!”
陆云一问道:“关前辈,这藏功洞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怎么能让如此多人牵肠挂肚?”
关虎望着陆云一一笑,早猜到他会有此一问,道:“陆兄弟,咱两个相识其实不久,但是你救了我,已经同生共死过,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了。记得在基隆初次见你,你就是满肚子问题。现在,恐怕也是如此。反正眼下外边风平浪静,左右无事,咱们再到那边坐坐,喝杯茶来,我给你好好说几个故事,可好?”
陆云一正是满脑子疑窦,恨不得一股脑问出来,听关虎这么说,又怎么会不愿意。两人走到小院中间的石桌旁,关虎安顿陆云一坐下,道了声稍等,转身出院,不一会儿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