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萧文只觉手上一凉，已被人轻轻按住了。
萧文低头看时，那只手修长柔美，正是方初雪的。
不由心中一怔，抬头瞧时，只见方初雪缓缓向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妄动。
金夫人久经江湖，对场中细微的举动早已了然在胸，当下微微一笑，对方矩说道：“方掌门，看来本夫人若不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只怕这番指证花费的功夫，就要白费。令徒张效道，也要枉死九泉了。”
萧文久未说话，此时说道：“师弟是否枉死，金夫人肯定心知肚明，何必再问我师父？”
金夫人微微一怔，似乎听出了萧文的弦外之意，并不理会萧文。继续对方矩说道：“侍月还有一项绝技，可以证明萧文手中的木剑和张效道身上木屑是否同一种，方掌门要不要试试？”
方矩微一沉吟，却在此时，只听一阵悲天怆地的哭声自不远处传了过来：“道儿，我的道儿啊！”
众人侧身看时，只见山道上一辆轮椅飞奔而来，轮椅上坐着的人白发飘飞，不是别人，正是张效道的老母。
方矩向金夫人瞧了一眼，见她怡然自得的样子，心中已经知道张效道之母的到来，必定是金夫人早已安排，如此一来，自己就算想要偏袒萧文，也是决计不能了。
只见他亲率自己，上前几步，道：“张夫人，夜深风寒，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母说道：“道儿，我的道儿呢？”
金夫人向侍月使了一个眼色，侍月会意，将装着张效道尸体的布袋拉到了张母身前。
张母指着布袋说道：“这，这里是？”
金夫人早已换上了一幅悲戚的面容，道：“张夫人，你要节哀顺变啊。”
张母吃了一惊，不顾病体，从座位上扑向前去，诸人急忙扶住，张母叫道：“打开，打开！”
方矩说道：“效道已经去了，张夫人你身体不适，还是不要看了吧？”
张母爱子心切，哪里肯听，哭道：“让我看！我要看我的道儿，啊！”
她心中急怒攻心，“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方矩道：“张夫人，你这是何苦。”当下不敢再拦阻，只得在张母面前，缓缓打开了布袋。
张效道满是血污的头颅自布袋之中露了出来。
“儿啊！”张母一声哀叫，扑上前去，浑然不顾张效道浑身的血污，紧紧抱住了他，张大了嘴巴，却是一点声音都发出出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就是世间至惨的事情，何况张母又是如此奄奄一息的老妇人。
围观众人不由唏嘘。
杨效经咬牙切齿，瞪着萧文，心中对他痛恨之极，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方初雪眼眶里泪水滚动，差一点就要留下来了。
金夫人也假意抹了抹眼圈，扶向张母，说道：“张夫人，令郎已然仙逝，伤痛于事无补，还是节哀顺变吧。”
张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金夫人的衣袖，问道：“我的孩儿是怎么死的？”
金夫人沉吟片刻，说道：“令郎之死，本夫人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只是个中有些牵碍，还需方掌门主持大局。”
张母看着金夫人神色，已经明白了关键所在，转过身来，朝着方矩，垂下头去，就是一个响头。
她飘零的白头在夜幕之中，更显沧桑可怜。
方矩急忙单膝跪地，扶住张母，道：“张夫人，你这是何苦！”
张母说道：“请方掌门为道儿作主！”
方矩说道：“你先起来，有话好说。”
张母说道：“方掌门若不答应，我就叩死在这里！”
方矩心地仁厚，心中终究不忍，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一定为你追杀中杀害效道的凶手！”
他双臂微一运力，已将张母扶回到了座上。
张母刚刚落座，便问道：“金夫人、方掌门，杀害我儿效道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金夫人缓缓瞧了萧文一眼，道：“眼下的证据都集中在这位萧文萧贤侄身上，他身上所佩的木剑之屑，在张公子的尸体上发现过，只是现在尚缺验证而已。”
“你！”张母目光如寒刀中的秋刀，狠狠地盯上了萧文。
萧文哪里敢接触她的目光，急忙低下了头。
心中突然想起，母亲对孩子的爱，的的确确是最最伟大的。张效道虽然身死，但仍然有他的母亲挂念他。
而自己的母亲又身在何处呢？唉，若是师母萧颜庄还在世，她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丝毫不亚于亲生母亲的。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前事。
张母叫道：“是你，是你杀害了我的道儿，我要你抵命！”
又是不顾自己身躯伤痛，欲离座扑击萧文。
却听赵效剑说道：“伯母且勿冲动，刚才金夫人说还有一番验证，那就是还没有定论。伯母若是现在就撕打萧文，万一错了，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