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赌石”,就是在翡翠刚开采出來时,有一层风化的外皮包裹着,从外面沒办法看出里面的好坏,这种“赌”就是赌它是普通石头,还是内里有价值连城的宝玉,
在环环相扣的玉石交易中,可以说“赌石”是最刺激的,最诱惑人的,也是最有风险的:赌赢了,一本万利,一个“毛料”里面的玉足以令人一夜暴富;同样,若是赌输了,可能几十年的家当都付诸流水,所以说,这个“赌石”玩得就是心跳,是有钱人的把戏,
门被人推开,无声无息地走进來一个人,像是正在伺机捕获猎物的豹子一样,缓缓走了进來,
“來來,你们几个年轻人这回要好好认识一下,”
吴楚似乎很是青睐这位“新朋友”,居然亲自站起來为他引见自己的干儿子,脸上笑吟吟的,
“这位是我新交的小朋友,是大陆人,叫王冰,别看年纪轻,他对玉石可是很有心得呢,”
吴楚拍了拍“王冰”的肩膀,将其介绍给段绥,段绥立即伸出手,与王冰问好,
“你好,干爹可是很少夸赞人,王先生一定是年轻有为,”
段绥干燥温暖的手掌和王冰的手握在一起,两个人面上都是含着笑,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都在心里暗暗地评估着对方,
“吴楚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有这么个爱好,又刚好能养家糊口,他很挂念您,常和我提起段先生,这位是……”
王冰炯炯的双眼,在段绥脸上礼貌地停留了几秒后,终于转向了他身边的蔡嫩嫩,充满探询意味地出声询问起來,
“你看,我又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蔡嫩嫩,”
嫩嫩手里还抓着那个黑木匣子,掌心里全是冷汗,她虽然早就知道了沈廓的身份,但是在这个龙潭虎穴里遇见他,还是又惊又怕,一时间如石像般钉在原地,几乎不能动弹了,
“嫩嫩,”
段绥鹰隼一般的眼,在她煞白的脸颊上逡巡了一圈,见她半晌不动,低声催促,
“看來,蔡小姐一定还沉浸在对这块翡翠的喜爱之情里啊,确实,这可是块价值连城的玉,吴楚先生肯割爱,蔡小姐可要好好歇歇他,”
王冰,也就是沈廓,聪明地化解了嫩嫩极其容易叫人怀疑的表现,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右手,握了一下后便飞快地松开,丝毫沒有任何特殊的表示,
“是啊,干爹,您这回实在是太大方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段绥将依旧有些呆愣的嫩嫩往怀里带了带,再次谢过吴楚,这才转过头,伸出食指在嫩嫩的鼻梁上刮了两下,宠溺道:“傻瓜,开心了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嫩嫩嗫嚅两声,涨红了脸,配合地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好啊,看着你们,才发现自己果然是老了,好了,今儿正好都在,尝尝新厨子的手艺,知道你们要來,我特意请來了大陆的师傅來做料理,走,咱们到饭桌上继续聊,”
吴楚终于将一直沒离手的水烟袋交给了女佣,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嫩嫩这才发现,他的背略微有些驼,右腿在走路的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灵便,整个人并沒有初见时感觉的那样硬朗,
看到她充满疑惑的眼神,段绥俯下身子,将她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低低于她耳语道:“干爹是苦孩子出身,他的一切都是自己靠双手拼出來的,前些年遭过很多罪,所以这两年才一直调养身子,”
嫩嫩点点头,略一动,刚好沈廓走到了自己左边,两个人都在门口,他率先一步退到一边,手上做出了“请”的姿势,
嫩嫩僵硬地动了动面部肌肉,不自然地堆出个笑容來,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她有一种,喘不上來气的窒息感,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扼着自己的颈子,它越收越紧,几乎快要勒死她了,可是,她却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扮演着一个新一代毒枭的未婚妻,周旋在另一个大毒佬和一个缉毒特警的身边,只要想想,蔡嫩嫩就觉得自己此刻生不如死,
四个人前后间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不时有穿着同样服装的女佣低垂着头匆匆经过,双手都捧着东西,在见到吴楚时恭敬地行礼,他在这里,就是帝王一般的存在,好像这栋房子就是他一个人的皇宫,
虽然预见到了这里很是富丽堂皇,可是真的一踏入餐厅里,嫩嫩还是吃了一惊:这里比京城某些会所的宴会厅还要大上一半,头顶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乳黄色水晶琉璃灯,被大理石地面折射着璀璨的光,一串又一串的碎金子般的灯光射入眼底,叫人措手不及,望过去几乎满眼金星,视线逐渐模糊起來,
按照主次位置坐下,吴楚吩咐可以上菜了,于是,一道道珍馐立即端上了桌面,还未等动筷子,那阵阵扑鼻的香气便钻入鼻翼,叫人禁不住食指大动,
“阿绥喜欢中国菜,所以每回來我都叫人特意做些他爱吃的,來,王冰和嫩嫩你们都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吴楚坐在主位上,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嫩嫩几乎都要以为,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