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清·九华章> 第七十六章 父与子、恩怨各半怎圈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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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父与子、恩怨各半怎圈揽(1 / 2)

一路冶冶的赶过去时。早有公公传了话遣散了一班闲人。

康熙皇帝并沒有摆什么阵势。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粗布马褂、青黑皂靴。俨然微服出巡的行头。

心念迭起。八福晋曲了身子便要请安。被康熙按住。

她是个极聪颖的女人。微扫一眼便已了然端倪。心明白皇父此行是不愿太多人知道的。故不再多说什么。只柔然起身。把皇父谦谦引领进了八阿哥卧病的里间。俄顷遣退其内一干人。后放好帘子退了出去。

淡淡天光包裹着淡淡的景深。溶金生波的内室里。便只剩下这对太多太多恩恩怨怨、纠纠葛葛了半生的苦心父子……

康熙不动声色的向着卧病在榻的儿子那边走近。随着距离的不断缩短。他终于可以看清那个被他一手缔造出的颓颓然残躯病体。

时今的八阿哥早已经憔悴不堪。分明那般剔透可人的冠玉面庞竟消瘦的有骨骼轻微凸起;他阖着双目、紧紧锁着两道眉头。枯槁泛白的嘴唇犹在喃喃。

看在眼里。康熙心里一动。不由落身于榻、向前倾倾身子。终于听清了儿子口里喃喃着的那些残章断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我……”

“额娘。您在哪里。您真的已经看开一切、超然物外甚至超越轮回了么……您不再要我了么。”

“额娘。您看到了吧。他们容不得我。通通都容不得我……您在世时他们不敢动我。您不在了。凭谁都敢欺负我、讥诮我……”

就是这么几句话。反反复复不断重复。八爷睡的并不踏实。就算身处梦境。也依旧拼命忍受着冰火两重的苦苦煎熬。

究竟是谁。是谁这般的造就了这空躯壳。究竟有着多大的怨忿、多深的执念。多绵长的熬耗心魄放怀不得……字字句句俨如最最残酷的带血利刃。就这般浅浅淡淡间。犹如寸寸闪着寒光的匕首生生刺进康熙心脏里。

父子之间因血缘而起的那股天性驱使。康熙抬手。颤颤的往前伸过去。想要抚平儿子那两道铁一般紧紧纠葛在一起的眉弯。却在即将触及的片刻停住。陡然而起的惧怕让他不敢再前。因为这个孩子眼下是这样的憔悴支离。仿佛这世界上最脆弱的水晶。似乎只消稍稍一碰。便能在顷刻间让他瓦解成灰……

“胤禩。皇父心里的苦。你又怎么懂……”康熙徐徐轻叹。抬起的那只手僵僵的停在半空。须臾后。终是轻轻探了一下八阿哥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直唬得人心里阵阵发麻。

感觉到了有人探过额头的微小动作。八爷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目。目光却是如此混沌、如此迷惘不堪……

康熙有片刻的失神。病榻上这个秋风里折了双翅的蝴蝶一般萎顿支离的人。还是他的八阿哥么。是那个永远都是一副端雅高洁、举止卓尔。永远都能够在唇畔捉到一丝和煦微笑的风一般的俊逸皇子么……

“这个梦怎么还沒有醒呢。”八爷溢了一丝自嘲苦笑。旋而极其费力的侧了侧头。“竟然……梦到皇上了。”

康熙沒说话。就那么默着声息听他自顾自的絮絮叨。边把锦被往他肩头提了一提、顺着脖颈的缝隙掖的紧实。

不过八阿哥却再说不出一句话了。因为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病痛令他求生求死极不好过。竟日连天被折磨的冷汗涔涔、咬牙忍痛。辗转经久。终于勉强又是一句:“真是个……奇怪的梦。或许也只有在梦里。才会见到他吧。呵。”他轻哼。“那个人可真是吝啬。就连梦境。都鲜见的入。”他碎碎吁气。竟是笑起。“原是我执着……我横竖对皇上來讲。都是个无关紧要的。”

康熙这才察觉到。至始至终。他唤的都是“皇上”、而不是“皇父”。

天颜竟把他骇的连一声“皇父”、一声“阿玛”都不敢再唤了么。还是再也不屑这样的称道。

三十余年。整整三十余年的父子情分啊。真真便要在这一朝尽数斩断、再无羁绊了么。

很多个无人的静夜。康熙会忍不住的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错了、还是对了。这样做的结果可以让这个孩子得到什么、又让他乃至让自己让薇儿跟着一并的失去了什么……辗转反侧、纠葛折磨的脑仁儿生疼。不知不觉便又是一朝虚白天明。

米色湘帘兀然被人掀起一角。不大的动静还是扰乱了眼下这一室静谧。是八福晋。

她是一个极会识人心思的女人。她的玲珑内慧并不比那难以估量的深潭涧水浅得了多少:“皇父。贝勒爷该喝药了。”她淡淡。眉宇间噙着一抹哀色。迎前便要将那端在手里的药碗稳稳放下。

半道被康熙截住:“朕來。”这位高伟的皇者从儿媳手里接过药碗。复示意她退下。

八福晋一张微白面目沒再有什么情绪轮转。她淡淡然行了一个严整的礼仪。旋即莲步退出。这一碗药。送的真是恰到好处……

儿女心思几多做弄。横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康熙皇帝沒有计较什么;他是真的老了。再也分不出多余心思來跟孩子们较劲。他用小勺搅了搅碗里的药汤。搂着半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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