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们正走在毛里塔尼亚的边缘地带,东邻马里的沙漠路上。眼下气温至少有40℃,我们的身旁肯定是没有空调的,只好用在路上拣到的几片硬纸壳当扇子扇风。但逼人的热浪毫不留情地一股股袭击着我们,被风席卷而起的滚滚沙尘飞速地刺向我的脸颊。更糟的是,大量的沙粒扑入耳孔、鼻孔,甚至连牙缝里都钻进了沙粒,弄得我满嘴“沙沙”作响。
我们全身被沙土包裹了。这一路上我们看到沙漠中埋着许多麻袋。
卡卡因为好奇,跑去打开来看后,我们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里面都是些塞内加尔盛产的花生。
当然,都已经坏掉了。
每到花生收获季节,“垒花生”比赛便成了这个位置当地人的一项体育活动。
比赛前,由一位工匠用石灰在地上画一道白线,规定花生袋堆放的位置。
比赛由当地酋长主持。比赛开始,竞赛者们肩扛头顶,将花生袋放入白线内。
随着他们来回奔跑穿梭,花生袋越垒越高,当花生袋垒到“金字塔”形的最顶端,只能放置一袋时,即算堆垒完毕。
可惜的是塞内加尔不盛产葡萄,要不一袋袋的葡萄干对我们来说,总比烂掉的花生要强。
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海中,我们一小队人马如同一只独木小舟,飘摇着前行,仿佛随时都有被茫茫大漠吞没的可能。
好在,我们终于到了。
沙漠混凝土的地下掩体中。
一位老人正坐在一张单人皮沙发上,老人高身材,宽肩膀,腰板笔直,显得十分硬朗。他就是坦根,坦根老人的脸上有针刺,在他们的习俗中,脸上的针刺是这一族人美的象征。“坦根爷爷,为什么大家天天都要呆在洞里呢?”问坦根的是一个睁着好奇眸子的小孩子,再过两天他就十四岁了。
坦根抚摩着他的脑袋,说道:“呵呵,外面都是沙子,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好好呆在这里跟其他人学手艺。”
“是哦,小安,听爷爷话,快来念书。”叫小安的是他的姐姐,她十八、九岁,一张黑中泛着红润的瓜子脸,细细的眉毛,鼻子、嘴唇都带有乡村姑娘那种粗犷,质朴,不加修饰的美。
塞内加尔地下避难所的人都热情的款待了远道而来的我们,看起来他们的生活还不算特别糟糕,不过与我们的极地生活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多了几道遮风挡雨的厚实墙壁罢了。
首领坦根很认真地听完了我们如何发现诺亚方舟的事情。
但对于迁移族群去里面居住,他决定和族人商量下再行定夺。
老人转身走进休息室,让我们在这个钢铁混凝土的地下避难所闲逛。
听住在这里的小伙子讲,地下避难所以前是由一个地下工厂改造的。
所以,我们在这里还是可以看到大得出奇的高炉或者热风炉,从厂房向地面上投下了一大片浓浓的暗影。
从中间的间隙里,有红光一闪一闪的透射出来。
紧靠着热风炉车间旁边的,是巨大的防空洞,在往后面有一条宽宽的小道。
我和朴善英正走在这条小道里,头顶上全都是架在空中的粗大的管道;这些黑通通的管道里,呼隆呼隆响着强力的风的咆哮声。
一个叫小安的小孩子走在我们前面,跟我们讲解地下避难所的大致结构。
我很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是最了解这个避难所的人呢?
于是问小安:“你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国家吗?”
“是的,没错,大哥哥,我是本地人。”
“那你的爸爸和妈妈在哪里?他们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吗?”
“姐姐说爸爸和妈妈去旅游了,要等到我成年了,才会回来看我。”
“原来是这样。”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小孩没有父母,所以从小就在这个地下迷宫似的避难所游荡,久而久之,比一般的大人还清楚这里的路。
“你们看,这是我的房间。”
“是吗?还蛮大的。”
小安打开了房门,这其实是个书房,贴着小书房的两堵墙壁,陈列着四个大书橱。
透过玻璃橱窗可以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籍、资料、手稿还有文献,其中还有霍金教授的一些宇宙、物理学方面的著作,另外还有一部已经没有油墨了的袖珍外文打字机。
我想小安的房间一定不只他一个人睡在里面,因为那些书籍不是他现在能看懂的。
小安拉着我的衣服,要我看他的相册。
“哥哥,你看,这是我爸爸,这边坐在树上的是我妈妈。”
“他们都笑的好开心。”
“是啊,拍照的时候我们的果树刚结果子,爸爸妈妈都很高兴的。”
“你们家种的什么果树啊?”
“有苹果树还有梨子树。”小安腼腆地说。
“我都很喜欢吃哦。”瑞亚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