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章沉思了一下道:“岳阳县是实缺。不是署理。怕不好调动。您能不能换一个人。何况这个人。是钧卿一个老同年写过信的。动他。怕不好。”
曾国藩道:“您老有所不知。这岳阳县。可是个能员。筹粮募款都有一套。您老如果不答应。涤生就得上折奏请了。”
骆秉章笑道:“涤生。您这个脾气呀。怎么就不改改呢。您如果把脾气稍改一改。可能会更好些。罢罢罢。本部院还是先把这个人情。提前卖给您吧。您为什么又举荐王睿去岳阳呢。岳阳地处两湖交界。像王睿这么死板的人。不适合在这种地方。”
曾国藩道:“今日的王睿已非昔时的王睿。他到岳阳。肯定能干出大名堂。把永顺协的事办完以后。我想与您老。联合保举他一下。保优参劣。是督抚的职分。”
骆秉章道:“这件事本部院答应您。但不能马上就办。本部院总得和徐钧卿。商议一下不是。”
曾国藩起身道:“烦您老和鲍起豹言语一声。明儿早饭一过。发审局就审理绿营哗变的事。塔齐布那里。我派人去请。对了。您老明儿务必把王命请过去。不请出王命。我怕他们不肯讲实话。”
骆秉章一边起身相送。口里一边道:“明儿一早。本部院先把王命请出來。然后着专人送过去。”
曾国藩当日回到发审局。先喝了一碗茶水。然后便传命升堂。他想赶在明天正式审理之前。先把永顺协与辰字营。构衅的真正原因。问清楚。
升堂毕。曾国藩命人先把永顺协的管带押上堂來。
因鲍起豹不准曾国藩过问绿营的事。致使曾国藩直到现在。仍叫不出各协管带的名字。
永顺协管带的面目。曾国藩看着眼熟。但就是不知姓甚名谁。
永顺协管带上堂后。站定。曾国藩不得不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來。”
永顺协管带道:“卑职是永顺协恩赏四品都司管带赵猛。”
曾国藩点一下头。道:“赵猛。本大臣问你话。你要如实讲來。不得有半点隐瞒。本大臣一定会秉公而断。如若不然。不要说你叫赵猛。你就是赵老虎。本大臣想三更要你的命。沒有哪个敢留你到五更。本大臣的话。你可曾听清。”
赵猛沒有言语。
曾国藩问道:“赵猛。你现在就把那天操场上的事。如实讲述一遍。撒谎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赵猛想了想答道:“禀大人。那天是辰字营。先打了卑职协下的一个弟兄。卑职去与他们讲理。又遭他们围殴。卑职的鼻子和脸。都被他们打出了血。”
曾国藩点一下头道:“赵猛啊。你说的这些。已经作为呈堂证供。记录在案。”
曾国藩掷下一支竹签。高声说道:“速传辰字营管带官邹吉琦。到堂问话。”
堂上差官捡起竹签匆匆走出去。
曾国藩又命人将提标的那名守备衔哨长提到堂前。
哨长到堂后。双腿一叉。牢牢站定。用眼乜斜着堂上的曾国藩。不施礼。也不说话。
曾国藩冷笑一声。忽然大喝一声:“跪下。发审局大堂。哪有你这号死囚站立的地方。”
曾国藩话音一落。伺候公堂的一名亲兵。抬手对着傲慢的哨长的腿弯就是一棍。
哨长“啊呀”一声。扑地跪倒在地。口里却大叫道:“卑职无罪。”
曾国藩一拍惊堂木:“左右。把他的顶戴摘了。”
哨长大声道:“卑职是朝廷堂堂在籍守备。不是团练。卑职就算犯了弥天大罪。抚台和军门都有权惩治。但团练大臣无权过问。”
曾国藩眯起三角眼道:“你死到临头。还在满口胡言乱语。你以为你犯了什么罪。怂恿军兵哗变。可以不问情由。当场斩首。本大臣若不是卧病在床。你早已死去多日了。。。本大臣原本想给你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哪知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來人哪。把他押进死囚大牢。明日王命一到。立时开刀问斩。”
一名亲兵马上扑过來。把哨长的辫子一把抓在手里。往起一提。哨长登时站起來。任他如何哀嚎。亲兵拖起他便走。
哨长一边挣扎一边回头说道:“曾大人。您老当真要将卑职斩首。。。卑职可是堂堂守备啊。”
曾国藩不屑一顾地说道:“四品道台本大臣都敢杀。你一个小小的守备算什么。”
哨长一听这话。两腿一软道:“曾大人。您老不能杀卑职呀。卑职是冤枉的呀。”
曾国藩道:“你怂恿军兵哗变。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可冤枉的。把他拖过來。让他把话讲完。”
亲兵得令。把哨长重新拉到堂前跪下。
曾国藩道:“你可以讲了。”
哨长道:“大人容禀。卑职所作所为。均是奉命行事。非卑职胆大妄为。请大人明鉴。”
曾国藩道:“你细细讲來。是奉何人之命。”
哨长道:“大人容禀。卑职是奉上宪李大人之命。说起这事。还在永顺协与辰字营殴斗之前。李大人找到卑职。命卑职联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