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妇人已经在答了:“他是齐王殿下身边的人。”
“齐王属官。”我低声告诉他。是这个人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他的名声。连我都听得到。
可是。杨广居然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难道他从來都不关心他唯一的儿子吗。
杨广皱拢眉头。“你要告乔令则。他做了什么。”
“贵人……”这一问。妇人又哭起來。
“你别老是哭。有话快说。”侍卫催促着。好不容易让她止住。
“他。。乔令则强抢走我的女儿。我、我只有阿巧那么一个女儿。她从小听话。又孝顺。我可不能沒有了她……贵人……为我们做主。贵人。”
妇人絮絮地说着。求着。
“你告官过吗。”杨广问。
“告过……河南尹……可是乔令则抢了阿巧。就是送给齐王殿下去的……听说。进了齐王殿下府的女人。以后都……都……”
杨广的脸色变了又变。
河南尹不是别人。正是他唯一的宝贝儿子杨暕。齐王到处搜罗女人的事情。连我都听说了。不过看样子。最后一个知道的就是他父亲。
我握一握他的手。提醒他眼下不是发作的地方。
杨广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贵人。管得了这件事。”
“有人告诉我的。”
“谁。”
“我也不知道。那人不肯说。只说让我來这条路上等着。我是走投无路了……只求贵人肯伸伸手。救救我那可怜的阿巧……”
杨广思忖片刻。吩咐侍卫带那妇人一道回去。
车“吱呀”轻响。又向前行。
外面鸟雀的叫声仿佛远了。
“阿婤。你在想什么。”他问我。
我沉默。
我看得出來。他因为杨暕的事大受打击。虽然他表面上沒事。但我知道。我是他的枕边人。他一直自负。自负到以为自己是完美的。可是他的身边。忽然有了不完美。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眼下來说。是大隋唯一的继承人。
杨昭很好。可惜早夭。他大约以为杨暕也不差。虽然沒有那么好。不算大器。然而他想不到会那么差。他接受不了。
也许我应该说服他正视。
然而我回答:“我在想。那个让她來告状的人。是谁。”
“嗯。”杨广点头。“我也在想。那个人有何用意。”
“用意。”我诧异。看着他。加重了语气重复。
“你不觉得吗。难道你认为那人真的只不过是好心指点。。。他连我们会走哪条路都搞清楚。要花不少心思。花这么多心思为一个市井妇人。”
回到政治。杨广和我的眼光不同。
他总是居高临下的。所以他看得深远。可是却又不肯仔细看眼前的细小的人物。换作我。会为一个市井妇人花心思。因为我灵魂里是个平民。我以为众生平等。可是他认为不值得。也许。他是对的。他更了解这个圈子的底细。
好。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那人别有居心。他想要做什么呢。
回到府里。换过衣裳。再出厅堂來。却听宫女在议论。外院里侍卫们跪了一地。
“至尊发怒呢。”
杨广会生气。但是很少发怒。生气的表现局限在他眼里。至多到脸上。等延伸到举动。才是发怒。
杨广在厅上坐着。地上散落着绿琉璃盏的碎片。
我上前笑道:“何稠烧了六对。就属这一对最好。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杨广看我一眼。不响。
我示意宫女端茶來。自己接过。奉到他跟前。他气还沒消。我低声笑:“我好容易小心伺候你一回。你不喝一口。下回可不定什么时候了。”
杨广无可奈何地看看我。这才接过去随便抿了两口。
放下茶碗。他犹自气呼呼地说:“这些人。越來越不像话。我们出门的事居然也能叫外人知道。若今日來的人不是告状。是刺客。那又如何。”
我失笑。“你是定好了去飞山的吗。咱们只说了往西逛逛。可沒说一定去飞山。不过是路过了才去的。你想。等这些侍卫们知道了。怎么來得及再去告诉别人。那人知道我们走这条路回來。沒别的法子。一定是跟了我们出门的。”
杨广想了想。笑道:“你说得对。看來我是气糊涂了。”
他肯承认这么一句已经算是破天荒。
我忽然又想得寸进尺。逼他一逼。我说:“你哪里是气糊涂了。你分明是迁怒。”
杨广怔了一下。两道眉毛顿时耸起來。我自然不会害怕。但瞧他那模样。心里也难免叹气。谁知过了会。他自己慢慢地平复下來。
“是。”他喟叹着说。“我是迁怒。”
我意外。也感动。
我伸过双手去。一起握牢他的左手。“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