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隐隐作痛,一颗冰冷晶莹的泪珠,潸然从眸中滑落,
江枫像个摆设一般,背着药箱静立在侧,眼睁睁看着昔日性格冷漠寡言的主子,此刻像个任性的孩子般跟一个小女子斗起了嘴皮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发觉文浩冷冷的瞪了过來,忙憋住笑道:“王爷,娘娘,你们若想叙旧的话,是不是也得容微臣请安脉之后,在聊不迟,”
“不……不许进來,”茗慎眸子闪过惊慌之色,紧紧捋着帐上垂落的鸳鸯流苏,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突然变得躁动起來,
文浩淡得如一汪寒冰的眸色,微微泛起波荡,语气也露出紧张关心:“他不进去的话,怎么给你诊脉治病,”
“本宫如今形容憔悴,不想见人总可以了吧,”茗慎任性的说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尖锐,与她的虚弱显得格格不入,
为什么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他就这么招她厌烦么,
“叔嫂有别,本王这点避讳还是懂的,江枫是奉旨前來诊脉的,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文浩隐在衣袖下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冷声吩咐道:“江枫,进去给她诊脉,”
江枫错愕的看了文浩一眼,眼角余光撇向锦绣堆成的帷帐,最终硬着头皮闯了掀开走了进去,
“慎妃娘娘,微臣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恳请宽恕,请娘娘配合微臣,露出金面让微臣略看一看,”
话音刚落,销金的帐幔被撩开一条缝,里面的女人青丝暗淡无光的垂在胸前,娇弱的身子薄如纸片,好似风中凋零的花瓣,绝美却凄凉,
江枫惊讶的看着她,接着幽深一叹,医者讲究望闻问切,光看面色來说,她害的倒像是相思病,
所谓相思,便是一个鲜活的人儿,终日茶饭不思,睡不安寝,生生熬干精气血肉,只剩下一幅干皮枯骨,油尽灯枯,
“她的病严重么,”文浩忍不住冲里头问道,但声音里头,依旧有如他的骄傲一般冷冽,
“应该,并无大碍,王爷暂可放心,”江枫答罢,对着茗慎温和恭敬道:“恳请娘娘把手伸出來,让臣为您把一把脉,”
茗慎撑着床,缓缓地抬起一只手臂,江枫将一方丝帕铺在她手上,两指探在了手腕内侧,顿时面色凝重起來:“娘娘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左右不过是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江御医是不是觉出本宫体内有不对劲的地方,”茗慎扬起尖尖苍白的下巴问道,随着话语,她口里发出浓重的药气,
“娘娘自从生了承欢公主之后,可有什么不适,”
“生完承欢公主后,本宫便开始茶饭不思,浑身发冷,虚脱无力……”
“这就对了,茶饭不思是娘娘的心病,浑身发冷是体内积寒所致,”
“体内积寒?” 文浩闻言,眸中顿时烧起怒火,洪水猛兽般地冲进帷帐之中,寒声问道:“帝妃生产以后,不是应该得到最好的调养么,怎会落得一个体内积寒的病根,”
茗慎见他闯进,急忙抓着销金帐子欲遮住自己失色的容颜,因为她不想浩看见她憔悴失色的容颜,但他看起來却依旧意气风发,边关岁月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沧桑的痕迹,冷峻的容颜越发成熟内敛,
而她呢,却早已朱颜暗损,枯槁如失去了水分的荔枝干,仿佛他永远都是天下间最华贵的珠玉,在他面前,总会显得自己无端狼狈,自觉形秽,
文浩目光碰触到帷帐里可怜人影,霎时心痛欲绝,曾经那青春莹润的茂盛红颜,如今脆弱的像一碰即碎的雪花,无助的缩在帐子里,令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细心的呵护怜惜,
“江枫,她为何会体内积寒,”文浩沉声问道,原本森寒的面色又冰冷了几分,
江枫立即跪伏在地,低头为难道:“主子恕罪……微臣不敢说,还请主子和慎妃娘娘恕罪!”
茗慎半遮着面,低哑道:“本宫吃过什么东西心里有数,江御医大可实话实说,无须在避讳本宫,遮遮掩掩,”
自从吃下文轩喂给她的那枚药丸后,身子就越发生寒发虚,只是宫里的太医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來,所以她也就沒在追问下去,如今想來,定是那枚药丸的问題,
江枫缓缓仰起头,对视着她的眼眸,敛声皱眉道:“娘娘体内生寒发虚,只服用了绝孕丹的缘故,因为宫廷内制的绝孕药物,都掺杂了许多阴寒性冷的药物,所以会对身体留下后遗症,”
“绝孕!”茗慎喃喃念道,心尖上打了个冷颤,长如蝶翼的睫毛颤动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來,
皇上的恩泽天高地厚,厚重如山把她压的喘不过气來,原來不过是为了摧毁她,
呵呵,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以为自己可以洞悉一切;以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宁不知,这保护自身的代价,竟是她承担不起的难过,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狠,生生剥夺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生养的权利,
“病的如此蹊跷,本王就知道定是有人沒安好心,慎儿你别怕,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