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头来,皱起淡淡的蛾眉,显得十分不悦。刘病已拿手捅了捅身后的张彭祖,陪上一副笑脸,他眼角扫到其余几只竹箕,发现这些虫子很可能是人为养殖的,而不是从树上掉落的。于是,他笑着对许平君说:“这些虫子拿来油炸还是烤炙?哪样味道好些?”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问,顿时把小平君气得满脸通红,一跺脚扭身跑进林子,再不搭理他们。
两个男孩讨了个没趣,彼此互望,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张彭祖皱着眉头说:“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居然想烤来吃,你是不是饿疯了?”
刘病已总算逮到了一次反唇相讥的机会,于是得意的说:“你这才叫少所见,多所怪,我敢保证将这些虫子串起来放火上烤炙,绝对美味……”
“你们两个坏人说够了没有?!”伴随着一声怒叱,许平君去而复返。
她站在树荫下,娇颜如花,髻上的粉带随风飘曳,右手抓了条绳子,绳索不长,另一端系着一只黄色的土狗,正伸着绯红的舌头不断的呵气。刘病已刚刚一愣,许平君已柳眉倒竖,左手叉腰,右手放开绳索,白嫩嫩的手指指向他二人,喝了声:“去!”
说时迟那时快,刘病已在那大黄狗纵身扑跃过来前,扭身拔腿就逃。张彭祖反应慢了些,看到黄狗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锐利雪亮的獠牙似乎近在眼前,他腿肚子直打颤,等起了转身逃逸的念头时,那狗爪子早已疾如闪电般搭上了他的肩膀。
“呜——救……救命——”黄狗抬起前爪,身长足有五尺,早超过了七龄孩童的身高。
刘病已本已向门外逃了三四步,听到张彭祖的呼救后边跑边回眸一瞥,只见张彭祖吓得浑身直抖,那狗搭着他的肩膀,长长的舌头舔舐到他的脸面脖颈,喉咙里不时呼哧呼哧的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再一眨眼,咕咚声,张彭祖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
哭声吓坏了堂上的两个大男人,没等他俩反应过来,许夫人已从厨房里奔了出来,手里还紧握着厨铲没来得及放下,见此情景口中打了个呼哨,高声喝道:“阿黄!”
那狗听到女主人呼唤,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回过头,不过它显然没太当回事,仍是掉转头继续趴在张彭祖身上不住拱着湿润的鼻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他的脸颊。张彭祖紧闭双目,小脸吓得刷白,双腿像青蛙似的蹦哒抽动,嘴里发出尖厉的哭叫。
“阿黄——”许夫人奔近,一扬手,厨铲劈在黄狗的背上。阿黄“嗷——”的惨叫一声,一个哆嗦,从张彭祖身上跳开。许夫人追上去,又是一铲子打在它的左后腿上,“畜生!早晚宰了你!”
“呜嗷——”黄狗跛着腿蹒跚的跳了两下。
“母亲!”眼看第三铲又要落下,许平君冲了过来,从身后死死保住许夫人的腰,“不要打阿黄,不是阿黄的错!”
“不是阿黄的错,那便是你的错!”许夫人又气又急,“你又把阿黄放出来吓唬人了?”挣开许平君的束缚,右手高举厨铲扭身作势欲打。
“别打!”
许夫人本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女儿,厨铲下击的力度拿捏得也是恰到好处,绝对不会真正伤到许平君。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是,刘病已会突然从边上蹿了过来,合臂抱住了许平君。
手起铲落!
砰的一声,厨铲砸在了刘病已的额头上——说是砸,其实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他自己迎头撞上了许夫人手中的厨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