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烟一恍惚,那面色变得很是虚白,蹙起的眉心染就了铁青的颜色,似乎很不理解我怎么就变成了当下这个样子,
一旁跟着贤妃过來的簇锦也皱眉敛眸、不无惆怅的启口:“妙儿……”
“妙儿妙儿的,你叫猫呢,”我正心烦着,突兀的一句将她打断,
终于,这突然摆出的元嫔架势把簇锦那未言完的话给生生堵了回去,室内氛围一时变得很是尴尬,
又过了一阵子,倾烟沒能绷住阵势的冷着面目起了身子:“既然元嫔心情不好,想必本宫那些话她也是半点都听不进去的,”字句都含着淡淡的清漠,寡味的很,于此也不看我,只侧目示意了一下簇锦,“我们回去,”语尽便径自领走于前,并着这样一路出门,
簇锦有须臾的迟疑,旋即于那当地里也是一叹,抬目蹙眉瞧我一瞧,便又忙不迭去追倾烟,
“贤……”我对着倾烟的背影下意识启口欲唤,但到底那一声呼唤给梗在了喉咙里,半天努力也沒能吐出來,
一旁的小桂子在这时不迭的走上來,抬手拍拍我的肩膀,我侧目顾他,对上他那一双会意的双目时,心头便升起一怀无声的委屈,
他也沒多话,颔首径自叹了口气,以无声为最好的抚慰,
好在我身边还有小桂子,即便我的心思他不一定全都能够解过來,但至少无论我怎么做、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是理解我的,且他好像一直都在无条件的帮助我、支持我,从來不曾回绝与拂逆过我……这,当真是我的幸运,
溶溶的光波撩拨面靥,眼帘目之所及就跟着起了绰约的韵致,一道道明暗交叠、好似碧波湖中尾尾灵动的游鱼,
恼不得那按捺几多的心事跟着重又图腾开來……
我与皇上如此荒唐,荒唐到自朝野至民间都生就了许多微词的地步,但奇怪的是,为何这一次国舅爷的反应却是那样的镇定而淡泊,
这与霍清漪的性格不相符合,也不该是霍清漪的性格,
思绪漫溯,又加之我对皇上、对清漪两个人的了解,这使我不得不陷入另一种弥深的探索中去,不由想起当初我來寻清欢加以质问时,刚巧皇上留了国舅爷彻夜谈心……
我不知道皇上当日留了国舅在御龙苑假山上对饮时,都与国舅爷说了些什么话,但自那之后,国舅便沒有再逼迫过皇上,皇上宠信清欢,他默许了;皇上沉沦音律,他不过问了;皇上罢朝、将政务交由他來躬身打理,他谦然领受了……我不得不怀疑皇上是在装糊涂,他的那份血气与性情或许使他具备了昏君的潜质,但这样的潜质委实不好被激发出來,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铺垫好的大局,那么真正危险的那个人不会是皇上,其实是清欢,
我眸色一亮,
皇上应当是大智若愚的,
看來我不止要以这难得糊涂來应付清欢的大智若愚,还要配合皇上的将计就计……
有喧喧鸟鸣虫唱将我飘渺恍惚的思绪一倏悠扯回來,我神志一动,颔首叹息,
一桩心事隐在心中、默默然不动声色的刻入了骨头里,
这时过道进深处那松松垂下的水晶帘一动,有宫人谦然缓缓的入内对我行了一个礼:“元嫔娘娘,”声息浅糯,
我侧目问询:“怎么了,”
她方回复道:“陛下要娘娘今夜在蘅华苑里侍驾,”
我心中有所了然,摆手要她下去,转念想着皇上今儿怎么不召清欢彻夜研习乐谱,反倒想起要回这蘅华苑來过夜,
“啧,”思量间被小桂子打断,侧目瞧他面上一急,“古來君心圣意委实难以揣摩,行了别多想了,快去沐浴候驾才是着紧,”
闻言入耳,我牵神点头,便吩咐宫人去备了温水沐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