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蓉妃娘娘的左右手。素日自然最是贴心。也合该是我向姑娘多学学才对。”
浅执自然摇首谦和。复又转了话锋瞧我一瞧:“姑娘妙手。能否叫我瞧瞧你抄录好的玉牌子。”
既然是无事闲走动。寻的话头自然都是些有的沒的无趣事儿。我自然而然的并着她起了身子:“怎么不可以。”边引了浅执一下。与她踱步至小几前。“哝。左边儿这些是我新抄录了好的。右边儿的是我们家娘娘原先抄录的。”依次对她示意。
浅执会意。抬指从我手中接过一枚递去的玉牌。见她展在掌心里细细的看。一双柳眉缓缓而展、颔首微微:“姑娘的字迹也委实娟秀。倒是十分贴合了这人儿的曼妙。”
溢美之词昭著于耳。我沒做真。摇首谦然:“哪里。只是那会子初进宫时。跟着管事儿嬷嬷学过一些。此时倒是给派上了用场。”
我九岁入宫。那个时候爹娘也只教我学写过几个简单的字。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但我这个人最是闲不住、又或者说最是不能容许自己内里空空毫无一物。那样的空虚感总使我惶然生怖。也会在潜移默化间更为深浓的加重我那种从來就沒有消退、沒有真正减淡过的朝不保夕感……于是这须臾十几载的光阴里。我但有机会便不断学习。这样的学习层面并沒有一个受限。基本是能学什么就学什么。
譬如我略通的舞蹈、我的歌喉、我这一手好字并着对于诗词歌赋的略懂……再者又加之那些处世立身之练达态度。哪一点不是在这幽幽深宫里边儿磨洗出來的。
不止是我。倾烟亦如是。且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跟着倾烟一同侍主、时今这一路走來。她也在潜移默化间给了我不浅的影响。我那善于吸纳的学习态度。多多少少也有被她潜移默化间激励的成份在里边儿。
同理。我不知道浅执她会不会这些个识文断句、字句摘录的东西。但若做一个立身后宫、身处高位而能十几载混迹之久的宫娥。则必然得通晓些东西。不然早已会在那不动声色的重重阴霾里被吞噬、被泯灭。
“唉。”浅执摇首微叹。“你却比我不知强过了多少倍去。”又转眸款款儿扫了眼玉牌。“哝。只就这么一手清秀的字迹。便是叫我望尘莫及的很了。”语气真意浅显。
我摇首才欲继续谦谦然的回绝一二。谁曾想这个时候忽见浅执脚下步子不知怎么的被绊了一下。一个不稳、险要跌倒。
我下意识一惊蛰。忙不迭抬手去扶她……但接踵而至的惊惶使我顿生忧怖。甚至还不曾全然反应过來。浅执手里擒着的那枚玉牌便在这一惊一诧里铮地向前脱离、紧接着“啪”地一声已于地面跌成了两半。
这如斯的惊变使得我花容一阵大变。也无瑕顾及浅执。一定后。忙不迭疾步跑过去蹲下身子将那断裂的玉牌捡拾起來。
明显的缺痕遍布玉身。即便这已成了两截的玉牌可以粘连。也不再是先前那般规整的模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身后浅执急慌慌的追过來。目触玉牌的瞬息。音声软糯着下來。
我这一时脑海里神智很是混乱。只觉耳廓一阵阵轰鸣、并着双目一阵阵发黑。已然无瑕梳理这一切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抄录各个女子名目的玉牌都是数量匹配好了依次分发下來的。待日后选秀时若是有被留用的。这玉牌便是秀女暂且的绿头牌。这个时候这一枚已经断裂。我却又要到哪里去再寻一枚新的过來填补上。且我们湘嫔好容易的得了这么个机会。出了如此小差池。皇后那边儿又该怎么看她、做想她。庄妃并着蓉妃呢。
我不止是脑海极乱。便连着这个心这通感念都是极其乱极其乱的。我不能明白浅执方才那一下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其实这也不重要了。横竖她这一遭真可谓坐定了是我的灾星。重要的是现下我应该怎么办、又要如何绞尽脑汁來举措与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