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的可信。
我拿手顺上她的长发,忽而笑了。其实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只是瞧着她紧张兮兮,直往我身上蹭的模样莫名喜欢。“茶昕,我不是你爹娘,你别指望我揍你一顿就了事。”她身子一僵,愁苦之情更浓,环着我的手却未能松开。
顿了顿,我继而道,“你又将兔子精吓跑了么?”
所以说,有些承诺是不能乱许的。
看在是首例,茶昕苦哈哈且老老实实的抄完了经书。
自此,安分了极长的一阵子,直到遇见了梨花小妖梨沁。似是蓦然发觉了另一片天空,自由洒脱去了,回院的时刻便愈来愈少。
起初的一阵回来时身上总是带着伤的,因为法力实在不济,打不赢了觉着没面子,回到家就一声不吭,打赢了才会来同我汇报。
有回替她上药,想着她本不容易生气,怎的就会时不时同人捋袖子打架?遂而问了,她道,“有位大娘她很赏识我们,让我们替她做事,就是端个茶倒个水啊什么的,甚简单。至于打起来,大多是梨沁先动的手,我也就是过去帮下忙的。”
我正倾着药粉的手一顿,淡淡,“她可说是为什么要动手了?”
茶昕正儿八经道,“因为被揩了油。”
但我知道,她其实不懂揩油这一含义的。
想了想,换种药粉倾入伤口,她慢知慢觉嘶嘶连吸着冷气,我接着道,“往后家里有门禁,日出之后才得出门,日落前得回家。”见她张嘴要辩驳,淡淡,“听话就给你做糕点。”
她嘴一合,应了。
她实在是个好哄的人,可她自己却不知道。犹记得一回她拿把折扇轻摇,风度翩翩将门前一赔礼公子哥一拦,神情略略倨傲,“本公子精明得很,少拿这些小玩意来蒙混。”默一会,将扇再虚虚摇了摇,斜目过去,“唔,这真是你自个做的?”
我自树下看着经书,想象着她的表情,笑意温暖。
……
第一次雷劫初降,是在我带她去一趟远游。
铭丽湖边,她摘一根柳条,咳嗽两声道想唱一首在“大娘”那新学的曲儿,也不问我想不想听,放声就唱了。愣是将一首相思惆怅的曲儿唱出了份生机勃勃的朝气。
湖面波光粼粼,我坐在阳光下,而她则坐在我身后柳树的阴影下,唱一阵后没了声响,周遭唯有轻风拂柳。
而后便是雷云忽至,密布漫天。
我道,“怎么不唱了?”
茶昕犹豫一阵,“许是唱了首思乡的歌,略有些惆怅。”顿一顿,“商珞,我们回家可好?”
其实做出一个决策,在当时来看,或许并未细细深想,就好似她如此道,我便理所应当该留下。
为将飞升之事暂搁,我震散自己大半的修为。
待得马车一路颠簸。我体内阵阵发虚似的脱力,才反应过来一番取舍,已然定下结论。
茶昕路上没闹出什么新乱子,乖乖呆在马车中瞅着我,一瞅便是一个上午才开口,“我觉着你脸色不大好,可我平时是不怎么会看脸色的,所以想问问,可是真的不好了?”
我有些无力,缓缓道。“只是有些想睡了。”
她松了一口气,挨着我坐着,“那你就靠着我眯一会。到了我会喊你的。”那言论,似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甚为靠谱之人。
我默默笑着,依言枕在她瘦瘦小小的肩上,车外雷声轰鸣,心中却无端安宁。
灵玉护着我避开雷劫。对我却再不愿提及茶昕一句,它道,“强行震散修为,必当会落下病根的。”
便是毁去双眼的毒药我都能喝下,灵玉以病根为由劝说我,却是苍白无力了些。
适时我还不晓我一念留下。怀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只是随心的惯了。也对自己道,若是有个能交付的人。无须在担心茶昕,便能安安心心的去仙界。
可这份担忧,原是永恒横亘不止的。往后我独身在冥界,才将将参透。
飞升天劫,有一便会有二。我也确如灵玉所言,落下了病根。心魔。
有心魔便是因为有执念了,我知道执念出在哪,却无法斩断。
灵玉曾道,“就算是去了仙界,茶昕她本身是仙,资质又是上佳,自然也能同往仙界,你何必强留?”
这缘由我不是能想明白,只是有一事连灵玉都不晓。
第二次天劫避开后,我推算自己残破的命盘,发现它最终将会一丝无损的重归于初,恍似所有命格安排都无法改变,摧毁。
自那,我再度明了我的天命。
天罚,不死之身。
我想,我不会死,却不知道往后能不能再记起茶昕,有关天罚的记载处处透出一份冰冷无情,身后背负的唯有似海怨念。
茶昕的生辰,我将形如发簪的灵玉亲手拢进她的发中,心中将之算作寄托一丝记忆的信物,我嘱咐她好好带着。
恍似是系着两人最后的一根丝线,脆弱,却是唯一的牵连。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