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雨仍旧在下。
远处,看不见人影,听不到雨声的地方。
在这看不见人影听不到雨声的地方却偏偏有人在说话。
有人,两个男人。
“谁会赢?”
“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谁会死?”
“谁都有可能会死。”
“你不相信四剑?”
“不相信。”
“他们是你师兄。”
“对。”
“他们在崆峒山上练了十年的剑。”
“对。”
“他们在十年前便是名满江湖的剑客。”
“对。”
“可你却不相信他们能活下去。”
“对。”
“为什么?”
“他们在崆峒门内练了十年的剑。”
“是。”
“他们已经十年没有下山。”
“是。”
“崆峒门内会不会杀人。”
“一定不会。”
“名满江湖的剑客会不会小视后辈。”
“一定会。”
“那他们谁会死?”
“谁都会死。”
那人没再言语,他已不需要再做解释。
练了十年的剑一定厉害,但厉害的剑却不一定能杀人。能杀人的只有人。
他们是十年前名满江湖的剑客,他们的对手是十年后名满江湖的剑客。
他们算是前辈,然而前辈却都有一个不小通病,那便是小视后来人。
他们一定会小视对手,哪怕是他们的心神再坚定,哪怕是他们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小视。
可他们仍旧会,这便是人的通病。
好奇也是人的通病,所以问话那人又有了言语。
“那谁会生?”
“越王秀。”
“为什么是他?”
“越王府那位还活着。”
“他们不敢下手?”
“一定不敢。”
“江浊呢?”
“一半一半。”
“一半一半?”
“对。”
“他的剑法很厉害?”
“若论剑法,他一定没有我那四位师兄厉害,但他却有个我四位师兄都没有的东西。”
“那个东西很重要?”
“重要无比。”
“那个东西能让他活下去?”
“能。”
“他真的不怕死?”
“不怕。”
“为什么?”
“他有信念。”
问话那人又失了言语,在这只能听到话语声的地方逐渐开始听见滴答的雨声。
滴滴答答的雨落在大地上,万物齐鸣。
可这两个刚刚还在答话的人却迟迟没再言语。
眼前是漆黑的,漆黑的前方却有一座座如蛮荒般的大山。
南地的山本不高大,在这夜雨里却是雄壮无比。
大山脚下有一座茅屋,茅屋里不知何时亮上了灯。
有灯,有灯当然就有人。
“不出手吗?”
“不。”
“真的不?”
“我早已弃剑。”
“不能再拿?”
“不能。”
“不管怎样都不能?”
“不能。”
“你可以用树枝,就像上次一样。”
男人许久没有答话,面色沉重,沉声道:“那些人不是熊。”
“你不能赢?”
“不能。”
“我从来没听到你有输过。”
“其实有。”
“什么时候?”
“十年前。”
“那一次?”
“不只是那一次。”
“你一个人?”
“对,那人也只是一个人。”
“你会输?”
“我是人,是人都会输。”
“可你不该输。”
“为什么?”
“你的姓氏。”
“它?”
“对。”
男人无言,他坐在床边,侧头看着茅屋外。
茅屋无窗,看不见外面的景物。然而此时却可以听到雨珠滴答的声,在这滴答的雨珠之中还能偶尔听到叮当的兵器相交。
女人侧躺在床上,满是爱意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伸出了手 ,轻抚在男人脸上,抚平皱眉。
“外面是什么人?”她情不自禁的问了句。
不知为何,她现在十分想去问问这些事,这些曾经她满是厌恶的江湖事。她想知道这些人,但她更多的却是想从这些人身上见到这个男人过往。她想听他再讲一些故事,关于他的故事。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