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慕靖自雅舍回到奕王府,刚入了回廊,随侍陈南便跑上前,低声道:“殿下,宫里送出的消息,淑妃娘娘让您入宫见她。”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慕靖停下,眉宇间凝着困惑。
“没说,只说让您去一趟。”
慕靖停下脚步,转了身又往外走。陈南早已准备好马车,慕靖上了马车后坐下,一路朝着皇宫行去。
掀了掀热气氤氲的茶盏,安淑妃喝了两口,望着空寂无人的大殿,殿内的所有宫人都被她支开,也好避人耳目。
慕靖抬步迈入殿中,俯首施礼:“儿臣见过母妃。”
“起来吧!”安淑妃神色严肃而凝重,抬手道:“过来坐。”
慕靖疑惑走近前坐下,蹙眉问:“母妃今日叫儿臣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本宫今日叫你来,是觉得是时候该把你的身世告诉你了。”
“身世?”慕靖轻笑:“母妃是在说笑吗?我是奕王,自然是你和父皇的孩子。”
“你的确是本宫的孩子,可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本宫一直要你夺储君之位吗?”
“母妃不是说,宫中本无情分可谈,所以才一定要坐上高位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本宫一直没告诉你。”
慕靖只觉心一点点往下沉,眉头拧成疙瘩,心悬空了一般低问:“难道说,我跟父皇……”
安淑妃深吸口气,紧盯着慕靖眸子道:“没错,他根本不是你的父皇,他是你的仇人。”
慕靖只觉有如晴空霹雳落下,笑的空漠苦涩:“不可能,母妃一定是在跟儿臣说笑。”
安淑妃亦是苦涩一笑,继续道:“本宫本是上周国的公主,曾和昌奇国有联姻关系。后来钟吾国皇帝,也就是你现在的父皇,是他下令攻打上周,带兵的将领,便是虞国公和平远候,还有当初的定襄王。一个多月后,上周国全军覆没,都城沦陷,我成了亡国公主,无处安身,被人卖为官婢。后来昌奇国庆王费尽心思在钟吾国找到我,才将我带回昌奇国。这才安稳下来,我与庆王本是情深意笃,可庆王与昌奇国皇帝提议攻打钟吾,皇帝百般推脱,并无半分攻打钟吾国的意思。为报亡国之仇,本宫只能在大婚前一日离开昌奇国,进入钟吾国境内,只为找机会接近皇帝,伺机复仇复国。而你,就是本宫最大的希望,也是上周最大的希望。”安淑妃眼中是担忧之色,她怕的是慕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儿臣和庆王,究竟有没有关系?”慕靖深吸口气,安淑妃说的话,他的确很难接受。
“庆王,就是你的父王。你和狗皇帝慕郴,没有任何关系。”
慕靖笑的更为苦涩不堪:“母妃真是煞费苦心,居然瞒了儿臣十几年,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本宫也是迫不得已,本宫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的父王。靖儿,本宫别无所求,只有这一个心愿,为上周皇族报仇,倾覆钟吾国江山。本宫求你,一定要帮本宫完成这个心愿。”安淑妃站起身,居然是要向慕靖下跪。
慕靖赶忙自椅子上站起身,侧跪着将安淑妃拦住,急忙道:“母妃,你这么做,会折煞儿臣。”
“靖儿,答应本宫,为你的皇祖父报仇,手刃钟吾皇族,尤其是狗皇帝慕郴。”
慕靖苦涩自嘲:“没想到,儿臣叫了十几年的父皇,竟然会是我的仇人。母妃,你叫儿臣日后如何面对所有人?”
“不能面对也必须要面对!靖儿,想想那些死去的上周国族人,想想母妃十几年的委曲求全,想想母妃受过的苦,你今日面对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慕靖深吸口气闭眼:“儿臣能否见一见我的父王,就是您口中所谓的庆王?”
“你现在还不能见他,他日你若能成事,本宫会亲自带你去见你的父王。可现在不是时候,为了复国,你必须要忍。”
“照母妃这么说,虞国公府,平远侯府,还有定襄王府,岂不都是上周国亡国的罪魁祸首?”
“他们为臣,毕竟听命与你的父皇,就算有错,也不至于不可原谅。”
“既然都是仇人,儿臣也不需要对虞悠有所怜惜,会尽快将她娶进门,收揽下虞国公手中的兵权。于顾将军手中的兵权,因六弟之因,怕是不可能收拢。”
安淑妃心生恻隐:“靖儿,虞悠是个好孩子,你若是能够做到不负她,最好还是留些情分。”
“既然母妃要报亡国之仇,就不要再有任何妇人之仁。自今日后,所有的事情,就交给儿臣来做。”
安淑妃惊愕抬头,“靖儿,你是答应本宫了吗?”
“母妃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儿臣之人,儿臣自然答应。”慕靖眉宇微沉,扶着安淑妃坐下,随后跪下叩首道:“儿臣不知母妃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儿臣心中有愧。”
“快起来吧!只要你懂得本宫的苦心就好。”安淑妃叹口气,又道:“如今皇后与太子之间生了嫌隙,皇帝的身体也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