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身上的伤口,而是那道心上深深的伤疤。每看到她一次,那道本该愈合的伤口就会撕裂一次,原本就该波澜不惊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像是要宣告什么一般。
疼,真的很疼。
看着她难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阿季,师父是不是很没用?”他淡淡开口,眼里落下一层又一层的灰,遮住了阿季一探究竟的视线。
“怎么会呢,师父的医术那般高超,徒儿佩服都佩服不过来。”他说的真是实话,一直以来,师父都是他努力的动力,也是他的榜样。
他低下头,然后恍若隔世地看着面前的风景,还是一样的花草芳容,还是一样的绿意盎然,但是却缺了一个她。
“倾城……”他恍惚着,轻轻开口唤道。
阿季浑身一震,然后一阵神伤。
原来……师父是为了一个女子这般肝肠寸断……就是那个倾国倾城之姿的婉皇贵妃吗?
……舞倾城,一舞倾城的舞倾城。
阿季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意。
原来……原来是那样的一个女子啊……
他再也忍不住内心涌起的难受,疾步离开了莫邪身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他颤抖着,缓缓放下别着头发的玉冠,三千青丝滚落,斜斜地披在她的肩上。镜子里同样是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只是一双美目也越来越发红肿,然后珠泪滚滚落下。
她以为只要自己接近他,就会有机会站在他的身边!
她死死地咬着唇,那个婉皇贵妃确实美到极致,不怪师父那般失魂落魄。
可是那她女扮男装,苦苦地求他收下自己做徒弟又有什么意义!
爹爹请他回来为娘看了一次病,惊鸿一面后她再忘不掉他,日日夜夜的思念,逼迫着她最终抛下自己昔日的荣华富贵,女扮男装来到山脚下,再有意落难,被他救起。
她从来不后悔抛了那些狐裘美酒,她只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他!
这里的生活一直很清贫,她也是吃尽了苦头,面对莫邪的质问,也只说是被人所害失忆的落难千金。她苦笑,倘若真的不记得往日的所有,又为何独独忘不掉他。
一切的蓄意,都只是因为那怦然间的心动。
这些年他一直孑然一身,行走了大半辈子,也从来不见他安个家,心里一直欣喜着,以为老天在帮着自己,他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谁知道,真相是这样残忍--!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非她不娶,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能靠着行走江湖消磨时间来逐渐淡忘她;得知她需要帮助,又忍不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住了下来。
他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为了这个女人假意的一个微笑,或是一句感谢。她恨恨地想,师父又怎么会不清楚皇宫里面人心已经所剩无几!但是他就是那样义无反顾地爱她,即便知道她做过再不堪的事情,也替她遮掩着,然后自己淡忘!
所有的伤痛,都留给自己一个人咀嚼……她可笑地想,或许只是因为那些伤痛是她赐予他的,他才会那样宝贝着,不舍得放下吧!
眼泪越流越多,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完一样。她终于忍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是云卓山庄的大小姐,她明明什么也不缺!但是她想要的只有屋外那个男人的心!
云季啊,云季,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她抹了抹泪,也许回家,自己还能当回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留在这里也是徒添伤悲罢了。
“师父,我想回去一趟。”
第二日清晨,云季依旧换上了那一身男装,束好头发,眉清目秀的模样。
莫邪疑惑地看着她,“……不是说不记得在哪里了吗?”
她抿了抿嘴,“虽然记忆已失,但是总归是有些模糊的留下来了。”
他担心地看了看她,第一次,他的阿季给他这样的陌生感。
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师父陪你一起吧。”
她的心里一动。
他要陪着她?那位婉皇贵妃还需要着他,他会这样就走吗?他之所以在这儿定居下来,不就是方便她找到他吗?
她眼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试探着问:“师父你走的开吗?”
莫邪一愣,然后半晌明白了过来,他低头,喝了一口云季为他盏上的清茶,“无妨。”
她点了点头,“那请师父也准备准备,明日我们上路吧。”
莫邪也不再说什么,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子川近日日日得受到凌沫颜的魔音灌耳,耳提面命,晚上得接受巫跃竹对于政事各种见解的熏陶。
面前的这对璧人实在是郎才女貌,天合之作。
巫跃竹看着负手于前,站在门边的他,友好地笑了笑,毕竟之前也是吃过一个锅的伙伴。
他看了看凌沫颜,那女子高高挑眉,此刻正端着一瓷杯,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