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她不停地喊,可是声音哽在喉里,发不出一丝一毫。踏在地板上的双足,冷得毫无知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不停地流,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尽,直到……
一个带着温热的柔软触感轻轻地落下来,落在她被泪水沾得湿冷的脸颊上。像是初春的阳光斑驳印在依稀的杨柳之间,温暖一点点地叠加起来,慢慢晕成一片氤氲的流烟。
“小鹤,小鹤……”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地耳边回响,带着抚平伤痛的温柔,一声声润入她似梦非梦的心里,渐渐地止住她无尽的悲伤……
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安静的空气里,有暗暗浮动的花香。
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已经有人猛地扑到床头来:“小鹤!你醒了!”
她轻轻转过头,只见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眸里亮起惊喜的光芒,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里又**辣起来。
安聿鸿的脸色疲倦而憔悴,一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刚才惊喜的光芒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惊惶。
“怎么了?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他一叠声地问,随即转头向外面大喊,“快来人!医生!医……”
他的话哽在喉中,景鹤突然不顾一切地挣起来,一把搂住了他脖子,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安聿鸿只觉得一颗心被这哭声揪得生疼,只能反手将她按在胸口。泪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衬衣,滚烫地炙在他的肌肤上,更让他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声门响,医生和护士同时冲进来,看见二人紧紧相拥,不由一愣,随后有点尴尬地站住了,进退不能。
安聿鸿这才轻轻拍了拍景鹤,柔声道:“好了,我在这儿,没事了!先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景鹤慢慢地止住抽泣,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医生乘机上前,大致地检查了一遍,说道:“二位放心,景小姐原本伤得不重,现在既然醒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再静养两天就能彻底恢复。”
安聿鸿这才真正放心,向他点头致谢。医护人员识趣地退出去。
“小鹤,都怪我回来晚了!”安聿鸿握紧了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上面的一块淤青,像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景鹤已经平静下来,躺在床上,摇摇头,低低地问:“欧大哥怎么样了?”
“他……”安聿鸿与她视线一触即离,“他伤得比较严重,还在重症监护室。”又急急地道,“但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你放心!”
“他都是为了保护我……”景鹤轻轻地道,声音又哽咽了。
安聿鸿闭了闭眼,托起她的手,放在额头上,浓黑的眉头紧紧纠结在一处,声音里透出无限悔恨与痛苦:“对不起,小鹤!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她转动手腕,抚上了他的脸,青色的胡渣密密地扎痛了她的掌心:“别这样,这只是意外,谁也料不到的。”
“这不是意外!这是谋杀!”安聿鸿霍然睁眼,怒意与杀气一闪而过,“若不是我早在暗中安排了另外的人手,你和欧潮早就死在荒地里了!”
景鹤怔住,随即无力地放下手,轻轻一叹,再无话说。
安聿鸿却悔痛交加地继续道:“可是,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错!我太过自信太过疏忽……当我从法国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模样,我就后悔了!当时我想,如果,如果你不能醒来……”他打了个冷战,脸色苍白如鬼,蓦然又捉住她的手,喃喃地道,“我就是赢了他,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眼神中**裸的痛苦如此真实,仿佛她身上承受的伤痕,每一道都更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景鹤怔怔凝视了他半晌,心里像是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融融地化开。她伸长手臂,绕过他后颈,轻轻地把他的身子拉得俯下来,然后,温柔地吻住他冰冷的唇。
她的舌轻柔无比,带着点点温热,在他的唇上若有若无地来回扫过。安聿鸿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随即闭上眼,深深吻了下去。
许久,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向她双眼凝视片刻,坚定地道:“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景鹤摇头:“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还不能确定。你不要冲动。”
安聿鸿冷笑:“不能确定吗?就算他曾经答应我不对你下手,但也不能排除他是默许别人下的手!”他眼里又流露出怜惜,“之前遇到那么多事,为什么却连一个字也不肯向我透露?小鹤,你怎么这么傻?!”
景鹤立刻明白他已经知道她之前所遭遇的种种意外了,抿了抿唇,扯住他衣角:“即使……即使真是董事长所为,你也不该和他正面冲突。”
“小鹤!”安聿鸿不悦道,“难道你还要我假惺惺地继续和他演什么父慈子孝?!我原以为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可是,你却还是受伤了!不行!要解决,就得从根本上解决!否则……”他将头偏向一边,像是极力控制情绪,半晌才艰难地道,“否则我宁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