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先别急这事你交给我來办好了不管咋样我妈的病是大事治病要紧”
听到儿子这样说父亲的脸色多少好了一点眼睛还是红的他倒不是担心儿子不管而是担心儿子的心离不开工作始终如一地在工作上那他还能说个啥呢让儿子好好干本身就是他和老伴的最大心愿啊可是毕竟现在不是过去现在他心里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尽快地找省城大医院的大夫会诊、给一个多月了两个大医院都无法给出准确无误的诊断:确诊
这也是他前思后想最终突然决定來大国县公安局找儿子肖子鑫的最大心愿
如今说到一些老父亲找当官的儿子要求利用权力帮助亲属或其他人做这做那甚至于胡作非为社会已不再陌生官场仕途上的春风得意者也不再拒绝有权不使过期作废放眼看看这年头儿哪个当官的不是如此呢做了也就做了民不举官不究而对于那些踏破门栏的求告人却是投以异样的目光一个不管两个不管一推了之
这个似乎早已有越來越多的人认识到“官帽”不仅仅是一种政治摆色一种可笑的荣誉和身份它更具有一种权力的象征一种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又根本沒有一毛钱关系的隐秘代码本应是开辟保全百姓自身利益的喉舌和渠道却早已不知不觉中变得令人难以置信和憎恨
乍看肖子鑫的老父亲就象五、六十年代电影里描写的既自私又狡黠的地地道道的关东老农民黄眼珠黄胡子他來大国县找儿子那天正值数九寒天的腊月淫威正盛酷冷难当老人穿着一件里外发烧的人造毛黑棉袄那是肖子鑫到悬圃县信访办上班第一个月工资给他买的一穿就穿了这些年
尽管后來肖子鑫随着工作越干越顺、能力越來越多、官也越來越大给他捎回家的各种衣服、好东西更是如此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唯独喜欢这件老皮袄每年寒冬腊月他在家都是这套打扮乱蓬蓬的花白脑袋上压着一顶蓝布帽左胳膊拎一根光头木拐
肖子鑫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來了老妈妈在家还不知咋样好在表妹告诉他家里那面让他放心一大家子人都在她身边照顾呢
要人有人要药有药只是现在不知道到底是啥病吃药也是胡乱吃心里沒底
“恩是啊……”肖子鑫点头脸色一阵子发紧表妹的话里有话老父亲的话倒是更为直接和简洁他黑红瘦削的长脸上横七竖八的爬满了象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干巴巴的唯有右眼皮上面的一块紫疤是平滑的而且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整个面部是冷冷的沒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似威严而又隐藏不住绝望的感觉就象有人开玩笑说的那样看他的侧影象乞丐吓一跳仔细看他的脸又觉得象老干部不能小瞧
可是现在眼下肖子鑫的心里哪里还能笑得出來他一方面跟父亲和表妹说着话商量着给老妈看病的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思考着刚刚从县长程绍林手里要來的钱一会儿回去如何支配如何加大力度进一步把这次全县、巴沟镇的严打搞好所以常常走神心里也直骂自己不是人
沒办法难啊……
严打的关键时刻他又是这一行动的关键人物总不能因为母亲有病父亲找來了就立马撒下所有人马和一线的那些大事就走就拍拍屁股这么就跟着父亲和表妹他们回家了吧
他也在心里思谋着如何回答着父亲的询问和应对如流才能既不让老父亲伤心落泪又不至于让全县的这一盘严打大棋为他而流产……
父亲坐到沙发对面说了许多话之后看儿子肖子鑫并沒有立刻打算跟他回去的意思脸色有点尴尬不再吭声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先是摆正姿势随后慢慢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叠证件和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迹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断了一条腿的老花眼镜戴上把文件和材料翻了翻然后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对肖子鑫说:“生子你是回啊还是不回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句痛快话呢”
肖子鑫哪能听不出父亲的这些不满和内心世界的巨大失落感他笑笑说:“爸您放心我跟您回去还不成吗咱们一会儿先去吃口饭跑这么远的路您和婧一定也饿了……”
“我不饿吃不下要走你这边就赶紧地好好安排一下然后咱们就走要吃饭家去吃吧你妈的那条腿还疼着呢……”
“恩好、好好……”一步一步不管肖子鑫怎么想事实是他被父亲的话逼到绝路上了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只好嘴里应付着苦无良策
他不是不想马上就走更不是对自己的老母亲不闻不问而是心急如焚、找不到一个既能说服父亲又能说服自己内心多重感情的一个正当理由來啊依他对母亲的感情他当然是恨不得立刻让司机老五马上送他和父亲、表妹一起返回几百里外的老家娘娘寨然后去省城最好的大医院为母亲确诊然后精心安排和治疗
他相信母亲的病不会是绝症即使是异难杂症到了省城也会有百分之**十的希望这个不必担心……
用车、用钱、用人当然对于现在的肖子鑫而言更不是问題
他完全有能力利用各种关系和人脉一到省城就找到最好最有经验和治疗手段的专家组为母亲找到最好的治疗方案是的他有能力……
这些年來在悬圃县当官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