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鑫回到县公安局一下车看到自己的表妹心里就明白一定是老父亲也來了而父亲从來沒有直接到他的工作单位來过如果不是为了母亲病重的事情他更不会直接跑到自己刚刚上任的大国县公安局來找他念头一闪心里不由得“格登”一下:难说老母亲病危了吗不可能那样的话电话就都來了也不用老父亲亲自跑这么远來叫他……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种种不安和猜想來不及询问他的表妹拉着他胳膊肘儿大步进了楼
司机老五在后面看着心里也七上八下跟着担心……
今天一早她护送着行动艰难的肖子鑫父亲來到大国一到公安局却扑了个空值班民警告诉一老一小两个人肖局长正在一百多里外的巴沟镇严打说着就去给他们买饭想让他们先吃饭然后再安排住下不管咋说局长的父亲大人來了他们这些留在局里的人应该尽量照顾好饭买回來见肖老汉和姑娘两人说啥也不吃只默默抹泪
“怎么啦大爷是不是家里有啥难事啊先给我们说说我们马上就给肖局长打电话联系……”
“沒事”肖老汉摇头苦笑一下:“谢谢你小伙子不麻烦你了……”
“你去打个电话让他回來吧就说我來了……”
“恩好那我这就去”民警同情又为难地安慰说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其实不然巴沟镇那边的严打情况他们这些在家里留守的人员心里不学无术每天发生的事情家里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要让肖子鑫回來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电话不好打啊
沒想到电话还沒打肖子鑫局长却忽然回來了
肖子鑫进了办公楼直奔楼上自己的办公室民警说他父亲在隔壁休息呢一路抱着极大希望准备让儿子带着病重又这么长时间县里市里医院却无法确诊的老伴儿去省城看病的肖老汉一眼看见肖子鑫真的回來了而且意想不到地快眼睛倏地就红了“子鑫啊……”
“爸”肖子鑫的眼睛也一阵酸楚:“您怎么來了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您啊我妈的病怎样了不要紧吧”
“唉……我这不就是为这个事才來的吗”肖子鑫一步上前扶住父亲让步他坐下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表妹“哇”地一声就哭了
“爸”肖子鑫转头看看赶紧询问父亲老妈的病咋样了父亲说那条腿还是不敢动一动就钻心地疼不动也疼前些日子县医院、市医院都去过了到现在也沒有确诊是啥病“怎么好好的你妈就喂个猪、做个饭的也沒碰、也沒撞、也沒摔的怎么好模好样地那条腿说不敢动就不敢动了呢生子啊……”
肖子鑫心疼地抱着父亲的肩膀抚摸着他的双手又哄又劝心里却在滴血“你快回去看看吧生子……”父亲在他的注视下喃喃自语
肖子鑫经受着人世间最大也是最痛苦的精神折磨他下意识地抓起父亲的一双苍老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发现父亲老了父亲的确是老了无论是脸上越來越密集型的条条皱纹还是这双过去无所不能的大手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來就是一个农村的硬汉不管是种地还是上山打猎找药材十里八村都知道肖老蔫是个行家里手而当年自己从县高中到大学就是靠着父亲的这双硬朗的大手供养出來的种地收入低几乎全是靠着父亲上山下沟打猎寻找各种各样的药材送到县里换了钱然后寄给他当学费和生活费……
一晃十几年过去如今自己虽然也经常回家看看但在悬圃县时给领导当秘书、当副主任后來又当上县公安局大局长一把手工作一忙家里的父母就时常忘记了
尤其是这次來到大国任职走得匆忙只在來时的小车上匆匆忙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父亲和母亲听说他又换了地方说是市里领导信任他重用他只是高兴一如既往地嘱咐他好好干家里挺好的左邻右舍和村里干部也都挺照顾让他别分心……
要不是这次母亲突然有病而且什么病至今也闹不清楚肖子鑫明白父母是绝不会轻易过來“打扰”他的
现在肖子鑫心情极其复杂地起身泡了两杯好茶一杯送到父亲手上一杯递给了表妹看他们慢慢喝着心里滋味不好受好酸
他一边跟父亲跟老爸说话一边用眼睛上下寻找着曾经留在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可是他再也不是自己小时候那样慈祥、那样温和、那样硬气、那样霸道、那样说话算数粗声大嗓了见了他这个儿子倒好象一下子看到了某种希望或看到了救星一样这种感情上的巨大起伏和变化不能不让肖子鑫暗暗吃惊的同时也心酸啊……
无论如何肖子鑫心里明白父亲不知不觉中早已不是小时候的那个父亲了父爱依旧年龄和身体却在这次见面的瞬间让他感觉到:父亲老了
毕竟年近七十的人了一切都恍若梦境啊
肖子鑫非常关心老母亲的腿病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心里也一直装着这件事想等到巴沟镇严打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去带老妈去省城怎奈官身不由已母亲的病也更不由他怎么想怎么做啊一个多小时后当肖子鑫仔细地询问清楚了母亲病腿的一些细微症状、发病时间和其他一些情况近期的看病经历和看了县医院、市医院的诊断书之后心头愈加沉重焦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