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湖水,心中一点点暗下去、凉下去,灵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灵儿,你不能死……你怎么能弃我而去……
孟宏煜强压住心中的担忧和恐惧,苦苦地向苍天祈祷,暗暗地企盼奇迹的出现,然而,心中另一个自己早已理智地告诉他:他的灵儿,此刻正离他而去……
更坏的结局,孟宏煜不敢再往下想象……似乎,为了缓解心中的不安,他只得将担忧和悲伤化为怒气,朝身边的人大吼道:“你们怎么伺候娘娘的,怎么沒人阻止她,谁替她备的船……”几个宫女和侍卫连忙齐刷刷跪到地上,低着头不敢噤声,
玉奴早已哭得双眼红肿,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一点一点地走进绝望里,一颗心冷得如西湖深处的石头一般,她跪在地上,声音沙哑地回道:“奴婢该死……奴婢沒有拦住小姐……求皇上赐奴婢一死吧,”
“不要在朕面前提到‘死’字,”孟宏煜心中惊惧地朝玉奴怒吼,“你家小姐可还沒死呢,”
,,但愿如此,玉奴心中,何曾不是如此期盼,然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潜入湖底寻人的船工、从附近找來的一大批识水性的渔民,一个个钻入水中,又一个个两手空空地冒出水面來……湖面上只有一圈圈涟漪,荡漾着一片破碎的月色……
玉奴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小姐真的……找不到了,那么,她一定也会纵身跳入这西湖里,与她家小姐同在,心中下了决定后,她反倒不哭了,只是静静地跪着,等待着消息,,足以将她所有的期望毁灭的坏消息,
李昭忧心忡忡地站在孟宏煜身边,战战兢兢地听着孟宏煜骂着身边的宫女侍卫,忽然,他记起方才萧子灵托他交给皇上一封信,心下一惊:惨了,这一阵忙乱,他给忘了了,
他片刻都不敢耽搁,赶紧从怀中掏出那封信來,毕恭毕敬地呈上,声音微微发抖地说道:“禀皇上,方才萧娘娘來求见……吩咐奴才将这封信交给您,”
“哦,”孟宏煜急忙问道,“她來找过朕吗,她什么时候來的,”
“就在出事……游、游湖前,”李昭战战兢兢地说道,假如他当初沒有拦着她,让她进去找皇上了,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去游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李昭心中害怕得不得了,只怕孟宏煜会责怪于他,
“朕怎么不知道,”孟宏煜气急败坏地说道,
“您吩咐过……谁來都不见的……”李昭带着哭腔说道,“因此,奴才、奴才斗胆,便将娘娘拦、拦在外面了……”
是啊,是他自己说过不能让任何人打搅到他的,是他亲口下的御旨说谁來了都不见的,如今出了大事了,他还能怨谁呢,然而,他毕竟是皇上,可以为所欲为的皇上,如今出了事,他想怨谁便可以怨谁,
他朝李昭厉声说道:“你竟敢不向朕通报一声便私自做主,谁叫你拦住她的,”说不定,就是因为求见不得,灵儿才会伤心地跑去游湖喝酒呢……
孟宏煜一把扯过李昭手中的信,粗暴地撕开信封,将信拿出來一看,只见娟秀的字迹写着,,
“西湖月,美如斯,月明似雪,月淡如水,比之美色,有过之而无不及哉,若能乘此月色,邀三两挚友,携两壶薄酒,泛舟湖上,把酒邀月,对酒当歌,吟诗弄词,谈古论今,岂不快哉,不知孟君可否赏脸,到湖中一聚,一叶扁舟轻帆卷,漂游于湖上,待君來访,红颜知己,萧子灵敬上,”
原來,她去找他,是为了邀他一同泛舟湖上,把酒赏月,可惜,彼时他正沉湎于苏容的绵软歌声中****,于是,她只得孑然一身泛游西湖了,假如他沒有将她拒之门外,而是与她一同游湖赏月了,那么,她估计就不会出此意外了吧,
在此信中,萧子灵将他当成了挚友,当成了知己,只待与他相约游湖,吟诗弄词,谈古论今,而他,却沉湎于一时的激情,而错过了真挚的友情和最后的爱情,
什么叫追悔莫及啊,恐怕,这就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