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伸出一个盘子,命令他把石头放在盘子里。卞和见他漫不经心伸出一只胳膊来接,眼睛不屑于顾他,向着旁边,就产生一股想戏弄这家伙的心思。他故意将石头重重扔进盘子里。胖子没料到一件冒牌的宝贝有这么重,身子一歪,盘子翻了,石头滚在地下。
“拣起来!”他命令卞和。
卞和感到很开心,笑道:“石头交给你了,拣不拣由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这块石头比你的脑袋值钱得多。”
胖子转眼望女荪,见她有些面熟,以为是从宫中出去的民间女子,斥道:“他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快拣起来!”
女荪为卞和的态度感到解气,也笑道:“他说的对,这块石头比你十颗脑袋还值钱。你不理睬不拣也行,自己看着办。”
胖子弄不清这两个野人什么来头,不得不自己拣起来,双手端着还嫌沉。半闭着眼睛叫他们等着,端着盘子扬长而去。
又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卞和跪得不耐烦了,提议说,我们走吧。女荪道,没有命令你敢走吗?即使走也走不了呀。这里面的名堂可多,不让进来进不来,进来了不让离开走不了。他们只好在那里跪着,忍受着漫漫风沙。
忽然一辆轻马车从城门外驰进来,女荪猛站起来就扑向那辆车,大叫“斗缗大夫”。赶车的勒住马,车停下了,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官员,如一个近视眼打量女荪是谁。女荪说:
“斗缗大夫,我是女荪呀,您认不出我了?”
斗缗认出来了,惊得张大了嘴巴:“你是女荪?果然是女荪?我还以为你跟先君去了呢。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女荪说一言难尽。斗缗道,“你来得正好,上车。”
女荪说不能走,她要把卞和介绍给斗缗大夫,还要请斗缗大夫帮帮忙。但斗缗不由她分说,他力气大得很,一把将她抱上车,那辆车飞也似地飞驰进了宫门。
卞和想喊,张开嘴巴却又没有喊出来。喊也喊不应。转而一想,女荪原本就是宫里的人,现在到了这种热闹地方,她如鱼得水了,让她去吧。虽说她去了他感到好孤独。他既悲哀,又觉得卸了重担似地轻松了不少。
又等了老半天,里面并没有出来回话。卞和想,再这么跪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见门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也像没怎么严格盘查,就站起来,一跛一跛地走了出去。他没有发现王城内外正在发生变化,兵士们突然多了起来。那时守门的正跟一个人说话,没有注意他。
出了头门了,他感到一阵舒心,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再也不必为那块倒霉的石头费神担心,他可以为自己活着了。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刚走了不远,从里面追出来一群人,喊叫“跛子站住”。卞和回头一看,正是那个用盘子端石头的胖家伙,他手里依然端着盘子,盘子里还是那块石头。那人叫他跪下,他只好乖乖跪下了。那人用尖嗓子一字一顿地念道:
“楚君有令:‘何方狂徒,竟敢妖言惑众,用石头冒充宝玉。念在寡人新婚之喜的份儿上,又念其身为残疾,就不加刑罚了。着其滚回山里,好好生活,不得入城捣乱。’喂,听清了吗?”
卞和气得七窍生烟,又不得不回答“听清了”。
“滚回去吧。”
“扑”地一声,那块石头丢在卞和的面前,那个假男人连手都不愿碰,望着那块石头鼻子还皱着。
“等一等。这是楚君说的?”
那人道:“你以为我还敢像你一样,假造楚君的话?”
“楚君看了它没有?”
“楚君没看,知道它是石头吗?还比我的脑袋值钱呢。再捣乱只怕你的脑袋就要搬家。”
见他们转身走了,卞和喊道:“女荪呢?你看见女荪没有?”
那几个家伙不回答,迈着方步慢慢进去了,根本没理他,也没打算理他。他直瞪瞪地瞪着那块石头,有些六神无主了。******,就是这块石头,害得爷爷惨死,现在害得他想过正常人的日子都不可得,像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算完?他越想越气,抓起来就拼命地向远处扔去。他的视线随着石头往前飞,这时才发现,身边围有许多人,看怪物似地望着他,石头落处,围观的人们纷纷向后退缩,而许多兵士却跑过去站在石头旁边。那块石头仿佛瘟疫般令人躲闪犹恐不及。他不理这个倒霉的东西了,站起来,一拐一拐地往人圈子外走。但又有人叫住了他,要他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我不要了!”
那人却说:“那不行,这里不能乱扔东西。楚王有令,乱扔东西者斩!”
监督卫生需要军队?再看看环围着那块石头的那么多武士,明白这又是熊通在捣鬼。卞和欲哭无泪,只好去把那块石头拣起来。他向那石头靠拢时,人们竞相后退。他的行为和他的模样又惹得许多人发笑。他知道,刚才叫他的人是宫廷派的武士之类的东西,那是要他自己揣着石头的。假如真的有谁愿意去拣,可能也将又是人头落地。
“熊通,你弑君篡位!你制造谎言!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