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心急,气从丹田而出,声如洪钟,穿透四合院区的每一个角落,迫使人们不得不听,不得不从门口、窗口伸出头看,有的人看了后又马上把头伸回去。公上见没有人理睬,跑到一个办公室急着说:“同志,我们是资阳施工队的,我们队死了两个人,我要找指挥部的领导。”
办公室一个四十多岁,宽皮大脸,带着一副眼境的男人非常不高兴地说:“你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死两个人算啥?领导是你们随便找的吗?快说,啥子事?”
公上双眼斜视着他,咬着牙慢慢地说:“人—命—关—天,能不急吗?”
干部见来者不善,降低声音:“什么人命关不关天的,修路是要死人的嘛?你那么急干啥?急就不死了吗?”
公上碰了一鼻子灰,平静地说道:“我们是资阳施工队的,今天早上搬片石,整过山沟里的片石倾泻而下,我们有两个人也跟着掉到了银厂沟去了。你是晓得的?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没有活的了。代队长叫我俩个来请指挥部领导想想办法,看怎么处理。由于我是干活的,不认识领导,请问领导贵姓?”
干部不高兴地说:“我姓啥子?用不着你问?我们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人身安全自己负责,来找我们干啥?我们不管!你们回去吧!”
公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死了人你们怎么能不管呢?”
干部气愤地说:“不管就是不管!死这么多人,今后还要死人,还有那么长的路没有修通,我们管得了吗?我们怎么管?!”
公上急道:“最起码你们也应该从人道上给予帮助呀!”
干部逼视着公上说:“人道!什么人道?你们拿钱的时候怎么不来找我们讲人道?死了人就来说人道?我们管不了这么多,快走!。”
公上和胖娃儿气愤地走出门,在门口骂道,“这是啥子世道?人命关天,死了人没有人管?还把报信的轰出去。”
阶檐上有两个女的,一高一婑,一胖一瘦。公上见过两次,知道他们是指挥部的,但具体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她们也认识公上,见公上跑到指挥部来闹,觉得好玩,便出来看闹热。
公上未理睬她们,边骂边向大门走去。刚到大门口,碰上陈高华,公上忙说:“陈师傅,你晓得了吗?”
陈高华站在门口:“我晓得了,我也去找过领导,他们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合同上注明了生死不管,我也不好多说。”
公上急切地问:“那怎么办?死了就死了?”
陈高华无奈地说:“不是死了就死了,还有啥办法?”
公上愤怒地说:“我们农民的命怎么就不是命?就这么贱?我们为他们修公路,这么辛苦,死了人不仅不管,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凶神恶煞地把我赶出门,这还有没有人性!”
陈高华忙提醒公上:“小颜,别激动,别激动,别让他们听见了,让他们听见可不得了。”
公上愤怒的看着陈高华吼道:“你怕!我怕个球?!死了都没人管?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当公上怒不可遏的时候,突然从大门口的办公室里窜出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大声说道:“是哪里来的小爬虫,敢在这里来撒野?”
公上闻声怒道:“是我,农民伯伯,资阳的,怎么样?”
中年男人从阶檐上直往大门口急冲,边冲边说:“一个小农豁皮,敢在这里来撒野!你是吃了豹子胆,要想翻天了?”他走到公上面前,吼道,“谁叫你在这里来闹的?”
公上双目直视对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天是人民的天!地是人民的地!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用不着哪个喊!我农豁皮怎么哪,我农豁皮起码还有人性……”
未等公上说完,中年男人举起右拳,左手指着公上:“你说谁没有人性?”
陈高华急忙过来劝公上,公上丢开陈高华,做出一副决斗的姿态,吼道:“我说的,就是你,你们都没有人性!我们千山万水,来为你们修公路、搞建设,挣扎在死亡线上。而你们把我们的生命不当命,死了不说帮助,反而说不管!你们还有人性吗?”
这时办公室里的人都出门观看,脸上都出现一种麻木的神情。中年男人举着右手,气得说不出话来,嘴里只吐出一个字:“你、你……!”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声:“黄科长,别激动,他们是干啥的?”一个穿深蓝色中山装,一副干部模样的人向大门口走来。
中午男人听到声音,便侧头住后答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在这里来闹事。”
公上判断来人可能是这里的头,轻蔑地说:“难怪这个地方是深山老林?少有见人,禽兽都能够骂出人话,真是令人大开眼见。”骂后便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陈高华见来人,忙迎上前去:“江主任,对不起,我们这个小伙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江主任只点了下头,走到公上面前:“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