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等等。
想到这些,公上害怕极了,时不时又睁开眼看一眼,看父亲会不会变成鬼站在床边。时不时又往灶屋里看,看父亲的脚是否吊在灶屋的过门上。他什么都未看见后,又闭上眼睛,想怎样报仇。他想利用李之黑一早在白虎坡喊动工时在路上把他杀了。
但一想这不行,一是自己小,体力不够,万一杀不死李之黑怎么办?二是听说公安破案很凶,连指纹、脚印都知道是谁的,万一破了案,我家死两个,他死一个,不值,何况他那条狗命怎么能和我的命相比呢?
放火烧房子,不行,一是房子燃起来他要往外跑,烧不死他。二是害怕烧死其他人,三是连累李之白、颜怀良的房子要一起被烧掉,仇没有报,还害了其他两家人,这个办法不行。他冥思苦想,一时之间尚无报仇的万全之策。
公上不仅晚上怕鬼,自从父亲死后,在家里,他白天也怕。他和颜碧玉相依为命,颜碧玉每天从早到晚出工。公上便天天在家里做家务、担水、煮饭、捡柴、扯猪草、砍猪草,喂猪等。
公上每天起床,只要经过灶屋的过门,心里就紧张、害怕,不由自主地抬头往上看,看父亲的脚是否挂在上面。
他煮饭和煮猪草,烧火、拉风箱是背对着颜品文上吊的地方,他拉几下风箱便要回头紧张地向后张望一下。
日复一日,数月过去了。
一天颜碧玉出早工回来,见公上在灶屋里拉风箱煮猪草,她站在颜品文上吊的地方“啊”了一声就藏了起来。
公上听见这声音,吓得丢脱风箱就往外拼命跑。颜碧玉弯着腰,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公上听见三姐的笑声,停了下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身子还在哆嗦,骂了一句“短命婆”。
颜碧玉见把公上吓成这这样,马上止住了笑声,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过分了,忙说道:“弟弟,是三姐不好,我以后不吓你了。”从那以后,颜碧玉就再没吓过公上,并且对这个弟弟格外的疼爱。
农村清贫困苦,缺衣少粮和繁重的劳动,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按政策:凭工分分粮,副业只能喂猪,人多的最多喂二至三头,人少的只能喂一头。因为一个人只有一分自留地,猪养多了自然没有东西喂。
鸡、鸭、鹅,一个人只能养几只,养多了就是资本主义。猪一年只能养大一头,自己不能吃,要交到公社一个专门杀猪的部门去,一头猪返还一半的肉票,其它的按毛猪的价格收购。
农民就全靠这一头猪的钱,添点新衣服、买点油盐柴米。公上两姐弟虽然是两个人的口粮,但实际上只在生产队分了一个半人的口粮。
颜碧玉因是富农子女,即使干活再能干,也只能算七分工分,贫下中农的妇女劳动则是七点五分。公上没有出工,挣不到工分,口粮只有出工的一半。
父亲未死前,按孝道,每个哥哥嫂嫂每年要交点粮食,现在父亲死了,他们当然就没有这个义务了。加上每家每户都一样——穷!根本没有条件乃至有意帮助谁。每天早上吃红苕汤,条件好的中午吃红苕稀饭,晚上吃红苕汤。
红苕吃完了,吃麦子糊糊。每年吃两次肉,过年吃一次,生日吃一次,一年四季做不完的农活。
姐弟俩生活十分清苦,眼见粮食不够吃,为了不饿肚子,一天早上吃饭,公上说:“三姐,我们的粮食看来不够吃了,我想出去出工,挣点工分粮来吃。”
颜碧玉想了一下:“你只有出去试一下,我听说李之黑不准你出工,说你没有满十八岁。”
公上理直气壮地说:“那邓中华和曾根树都比我小一岁,他们怎么又出工了呢?”
颜碧玉说:“所以我叫你去试一下嘛,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早饭过后,李之黑在坡上喊动工了,公上也拿着锄头跟着去出工。因是农闲季节,男女劳动力都在一起挖土,到了大潮土,全队一百多人见公上也来出工,感到很稀奇。
华二旦在生产队是一个非常讨人嫌的人,他成天找人说话,或他人说话他硬要搭嘴,一旦和他说上话,他又要骂人家,故生产队的人都不愿意理睬他。
他见公上来出工,兴奋地说:“公上娃儿,你今天出来背枷担了啊,你背起了就放不下喽,这一辈子都要背哦。”
枷担是牛梨田、土时背在肩上拉的木制农具,意思是人出工和牛一样,只要背上了枷担,只有累死才能结束。
公上笑着说:“没事,生成这个命,莫奈何。”
李之黑有个毛病,为了显示权威,他出工不是在前就是在后。他在前,见来到后面的人,他就骂你迟到,偷懒,或者叫记分员曾庆良扣工分。他来到最后,见来到前面的人没有干活,他又要骂人,说啥子都离不开他。
今天他来见人们在打团团,说说笑笑,老远就骂道:“你们搞啥子搞?喊了动工这么久了,到了都不动工。你们想不想吃饭,不想吃饭的就回去,啥子都离不开我?人要有自觉性嘛,我不来,你们是不是就不干了?天天这么骂都不进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