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乘车到伍隍,回石岭去了。
农历六月二十八上午,天气很好,大太阳,正是晒包谷的好天气。颜品文把麻好的包谷籽放在地坝里晒。中午饭前,颜定安买的小猪仔因没有上圈,跑到地坝里吃颜品文晒的包谷。
颜品文赶了几次,赶了它又来。颜品文赶得很烦,见魏香菊站在阶檐上,便不耐烦地说:“你们把你们的猪管一下嘛,赶都赶不走,它硬要来吃包谷。”
这么一个简单的事,魏香菊却横眉坚眼地说:“人都管不好,它是畜生,啷门管?”
颜品文听了这话后气得不行,认为魏香菊是在骂他没有管好自己,怒道:“你说的啥子啊,你在骂哪个?”
魏香菊毫不示弱:“哪个在说,我就骂哪个!”
颜品文的肺都气炸了。他拿着拐棍,朝魏香菊走去,嘴里凶狠地骂道:“你这种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人,老子还没见过,老子今天代你父亲教你。”说着举起柱路棍便要朝魏香菊打去。
颜定安在家里听到吵闹声,急忙跑出门,正见父亲要打魏香菊,马上挡在魏香菊面前,吼道“你要干啥?”
颜品文把拐棍指着魏香菊:“老子要帮你教一下你这个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人。”
颜定安只见父亲要打魏香菊,没有听到魏香菊前面说的话,平常就听魏香菊说父亲偏心,今天又亲眼见父亲要打魏香菊,认为眼见为实,便气愤地顶撞道:“你一个富农份子,自己都没有改造好,还有资格教哪个?”
这句时代语言从颜定安嘴里出来,份量比从其他人嘴里说出一来要重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且是儿子对父亲说的。
颜品文听后怄气、伤心和气愤的程度,没有语言来表述,举起拐棍就朝颜定安打去。
颜定安的岳父会武功,颜定安和魏香菊结婚后,他便把武功传给了颜定安。
颜定安天天练武却深藏不露,已经练到相当程度,功力不凡了,遮挡击打自成套路。见颜品文用棍打他,他顺势一让,上前推了颜品文一掌。
虽然这在一般人眼中是极为平常的一掌,但这一掌出自颜定安之手,力道相当大,颜品文直往后猛退。因受力过大,颜品文稳不住身子,反坐在陈瑞婷放在门前给孩子洗屁股的脚盆里。
陈瑞婷和周碧清各自在自己家里做事,听到打斗声,纷纷跑出来,见颜品文坐在脚盆里,纷纷上前去扶。颜品文甩开二人,站起来又要去打颜定安。此时邻居袁开宗跑过来劝架,死死拉住颜品文。
魏香菊得势不让人,继续和颜品文对骂。颜品文气得全身发抖,身子被袁开宗抱住又动弹不得。
颜定安见这事不经人解决,肯定无法了结,便气愤地说道:“走,走去找李队长解决。”
颜品文难以平静和冷静,气极地说:“走”!
颜定安在前,颜品文在后,一起到了李之黑家里。李之黑不由分说,听了颜定安说颜品文打魏香菊,便吼道:“平常叫你出工,你说你没力气,你打人都有气力,干活也肯定有气力,下午到洗脚田去给我拖谷草。”
颜品文满腹的冤枉无处伸诉,他害怕李之黑,害怕劳动,他不敢惹李之黑,认为李之黑是说的气话吓他的。他含着冤屈回到家里,没吃午饭,一个人躺在床上哀声叹气。
颜品文魔鬼缠身,独力难支,劫数难逃,陷入四面楚歌,八面埋伏之中。
下午出工,李之黑叫民兵排长张里祖带了两个民兵到颜品文家里去,强行把颜品文从屋里抓到打谷子的洗脚田田坎上。李之黑大骂了一阵富农分子后,要强迫颜品文下田拖谷草。
颜品文下田拖了两次,就倒在田里两次。
那么多人同情地看着他,李之黑还嘲笑挖苦他:“喊你劳动改造,你装疯有病。你为啥子不把你打人的力气拿出来干活。你以为你装疯倒下就会瞒过贫下中农的眼睛,逃避劳动改造,你想错了。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从今天起,你必须接受劳动改造。”
颜品文一边听,一边拖。但他实在拖不动,便甩下谷草,无视李之黑和他人的存在,第一次作出反抗,径直走上田坎,在田坎上洗了脚,往回家走。
所有人都看着他,李之黑一时被他的气势震住,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颜品文走到公路上,放牛匠曾庆明碰到他:“你赶快找地方躲起来。”
颜品文本来是以死相向,无所谓了,这时见有人关心他,帮助他,恐惧和求生的本能占据并支配着他,他急了,无处藏身,跑过后山坡下一块黄麻土里躲了起来。
颜品文走了一会儿后,李之黑才反应过来,叫道:“张里祖,你给我带几个人去给我把颜品文抓回来。”
张里祖马上喊了五个民兵,先到颜品文家里,见没人,后又满山遍野去找,没找着,只好回来给李之黑交差。
李之黑说:“没事,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明天天还要亮的,明天再去抓。”
颜品文没在家,三个孩子没人带,陈瑞婷、魏香菊,周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