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着急地又比又划,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又指着颜定安,嘴里也在说话。
颜定安仍不明所以,笑着问甘少洪:“她是啥子意思?”
甘少洪也摇了摇头:“不晓得。”
此时,有七八个同伴过来看热闹,有一个人见姑娘的表情和动作说道:“她那个意思是不是说她喜欢你啊。”
颜定安平时最为活跃,听此一说,顿时面红耳赤,挥着手说:“哪里?哪里?她怎么会喜欢我呢?”
姑娘虽然听不懂汉话,但她能明其意。趁大家说笑之间,两步走到颜定安面前。突然抱着他的脸,在他脸庞左侧亲了一口,然后站起来笑看着颜定安。
这个动作太明显了,不需要任何语言表白,只要不是傻瓜,都能懂。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颜定安被姑娘一亲,立即用左手捂住左脸,面对众人和姑娘,他仍吊儿郎当地:“你喜欢我捞球?老子是穷人,有啥子值得你喜欢的?”
姑娘听不懂他说的话,见他在笑,误认为他喜欢她,仍对着他痴痴地笑。
人众中又一人说道:“看来她硬是喜欢上了颜三哥?颜三哥长得这么标致,她喜欢你也很正常。你说你穷,我看她们这里比我们那里更苦更穷?不是我们在这里,她们这里连人烟都没有。
我看她的本意,一是真的喜欢颜三哥,想嫁给他。二是她想跳出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逃出这大山区,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另一个人说道:“要说这个姑娘的脸虽黑,但五官还长得很漂亮,跟颜三哥还很般配,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只是这个人是个蛮子,颜三哥带回去肯定要被人笑死,骂死。”
甘少洪一听这人说“蛮子,”马上站起来阻止:“快别说她是蛮子,他们听不得这两个字,昨天我在她哥面前不小心说了这两个字,差点出大事。”
众人一听说差点出大事,都感到一惊,内心认为确实不应该叫人家“蛮子。”
颜定安见姑娘对他这么认真,其实他内心也很喜欢这位姑娘,但想到自己是富农成分,带回去这位姑娘不仅没法出头,加上她是彝胞,民族差异太大,汉人有大汉人观念,看不起少数民族。她到了我们那里,就更加受气,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我也要被人骂一辈子。
想到这些,他比划着手仍然笑着对姑娘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你快别这么想了,赶快回去,另外找一个好男人嫁。”
姑娘见他笑,认为是同意。见他挥着手,又像是拒绝。她一脸迷惑,不知所措。
颜定安见他没听懂,又大声地、慢慢地用右手先指向自己“我们,”在这同时,又挥了挥手“不适合。”然后又指着姑娘:“你快回去另外嫁人。”
姑娘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泪水从眼角里成串地顺着鼻梁流下来,伤心、绝望地流着泪走了。
此时天空乌云翻滾,山上说晴就晴,说雨就雨。人们内心很同情彝族姑娘,心情都很沉重,见要下雨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到工棚。
雨停之后,大家又上工了。太阳稀落地照在丛林中的大地上,就象一块块金黄的碎片。蓝天也被树叶掩映得乱七八糟,显得支离破碎。白云在林中欢愉地穿行,把人和丛林拥抱在怀中,给这漫无边际的群山送来了新鲜空气和活力。
甘少洪和颜定安回到原处,将刚才还没有锯倒的古树又将锯子卡进古树锯缝中,二人一拉一耸,又开始锯树木了。
锯了一会儿,甘少洪说:“颜老三,通过刚才那个姑娘被拒的事,我想给你做个媒,你干不干?”
颜定安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着说道:“哪家有嫁不脱的女娃子了,你想把她说给我?”
甘少洪停着手没用力,锯子卡在树中,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给你说的是当真的,她是我姨妹,今年二十一岁,和这个彝族姑娘差不多高,样子也不错,是培德乡的人。你干不干?”
颜定安仍然吊儿郎当:“干!怎么不干?不过你要给她说清楚,我是富农成分哦?”
甘少洪高兴地说:“你是富农,她是地主,该般配吧?正因为她是地主成分,我才给你介绍的。”
颜定安风趣地说:“地主配富农,一辈子不穷。好,我干!那你要快点做媒哦?免得我等得心慌,你也好早点喝三百杯。”
甘少洪做出一副不高兴地样子:“我给你说正事,你还是那么吊儿郎当。好嘛,这里可能还有一个多月大雪就要封山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回去我就给你做媒,免得你心急。”
颜定安仍不正经:“好,干!越快越好,让老子也尝一下接婆娘的味道。”
两人哈哈大笑,甘少洪边笑边说:“你死不正经,看来只有早点给你接个婆娘把你拴住,你才能正经起来。”
颜定安说:“拴住就好,免得小兄弟成天饿得慌。”
两人又哈哈大笑。
两人有说有笑,认真地干起活来。不一会儿,便锯倒了这棵古树。两人又忙着去枝叶,锯掉树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