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肯学,世间万物皆为书。从今以后,你悄悄地在屋里看我写的《三字经》、《五字经》,你把它背下来。你不准要任何人知道,也不要任何人看见我写的三字经和五字经,否则被他们发现了又不得了,又要把我弄去斗争。”
大破四旧,大立四新,颜品文冒险将熟记在心的《三字经》、《五字经》写下来给公上学。
公上在被窝里点了点头。
当晚下半夜,公上睡得正香,忽然睁开眼睛半躺半坐在床头上,看见一个神仙从房屋上飘然而下。
神仙满头白发,雪白的眉毛,雪白的胡子。额头、眼晴、鼻子,嘴巴长得十分均匀。脸长得不大不小,不宽不窄。身材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仙风道骨,红光满面,要多美就有多美。
神仙年龄又像五十岁,又像一百岁。穿一件白灰色长袍,右手拿着一条雪白的拂尘,站在公上面前,笑看着公上说:“公上,你别害怕,我有几句真言要告诉你。”
公上看见神仙爷爷一点不害怕,向他点点头。
神仙将拂尘搭在左手腕上,继续说道:“你这一辈子有济世之志、仁义之德,惊天之才,长大了会有一番造化。但你却要受制于天,受困于时,难以达志。今后要吃不少苦,落不少难,成败无常。但无论受什么苦,落什么难,你都要择其正道而行之。”
公上似懂非懂地听他讲,听到这里,问道:“啥子是正道?”
神仙慈祥地站在床前说:“心正为正,心邪为邪。故你要持身守正,独善其身,守日待时,遇龙蛇止,逢蛇神出。你现在不懂,你起来随我到后山上去,我传你道法,助你成事。”说完便飘然而去。
公上对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非是在做梦。此时正好是农历七月半,他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窗外月光明浩。
他翻身起床,打开大门,门外月明如昼。他刚踏出门,见苍穹寂静,想到后山上有很多坟墓,他害怕鬼,便不敢出门,又退回床上睡觉。
早上起来,他想把此事说给颜品文听,又怕父亲骂他。破四旧,立四新,破除封建迷信的标语随处可见,口号不绝于耳,他更不敢将此事与外人道。
他突然想到:黄东旭做梦道士说的话,父亲前不久教他背的话,今天晚上神仙爷爷说的话,怎么都有独善其身,守日待时,遇龙蛇止,逢蛇神出的字句呢?他想到自己读不成书了,再次下决心去找蛇神。
此后,颜品文每天晚上都给公上讲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鬼谷子授徒,孙膑、庞涓斗法、《三国演义》等故事。
九月三号下午五点多钟,公上正坐在屋里发神,忽然听到门外的田坎上有人叫他。他立即跑到地坝外的竹林边,见是邓中华,他应了一声。
邓中华在太阳田的田坎上站着,高声说道:“有个贫下中农的子弟不读书了,杨老师喊你明天上午上课时间准时去上课。”
公上喜出望外,一时手足无措,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当真呀,我还能读书?”
邓中华很不高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去不去随你的便”。
“我信,我信。是我太想读书了,一时不知说是什么好,明天你路过这里喊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要不要得?”
邓中华免强地说:“要得嘛。”
颜品文收工回来,刚进堂屋,公上迫不急待:“大爷,大爷,有个贫下中农的子弟不读书了,学校喊我明天去读书,刚才邓中华给我带的信。”
颜品文苦笑着:“哦,那就好,我的幺儿能读中学了,看来吉人自有天相,有菩萨保佑。你要好好读书,争取考第一名哈。”说完便坐在板凳上抽烟。
公上站在屋中间:“要得嘛,我攒劲就是了。”
第二天,公上比平时早了一点起床。他收拾书包,把读小学的书放在平柜的抽屉里,书包里只剩下一支钢笔和作业本。吃过早饭,他背着书包,他不想要邓中华看出他急于想上学的样子。
他一会儿在竹林里,一会儿在堂屋里,反复五、六次,都末听见邓中华喊他。他急不可耐,正当他又想出门张望时,突然邓中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上,走了没有?没有就走啰。”
公上本想再稳一下才答应,以示他并不是很急于上学。但当听到邓中华的声音后,他又稳不起了,从地坝里飞跑出去,边跑边应道:“我在,我在,我在等你哒。”不到一分钟,便跑到太阳田的田坎上,与邓中华会合。
公上比邓中华大一岁,他应该走前面。但地富子女、取备生,还有迟到几天上学的阴影,使他学会了恭谦,他再三推让邓中华走前面。
今天阳光明媚,天上没有一朵乌云,奇形怪状的朵朵白云布满天空,一动不动。一路西行,邓中华踩着公上的头影到了学校。
学校厂字房校区朝阳,太阳一漏无遗照遍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操场上不少男同学在玩陀螺,两台石板做的乒乓桌旁边围满了人。每桌乒乓桌上下有两人在对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