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条纹的少将军装穿在了身上—在拥有选帝侯家的正式客卿身份之后,他就自动获得了帝国海军少将的军衔。作为帝国的支柱,五大选帝侯家族都拥有自行任命军官的权力,但数量上都有限额,上限也只到少将为止。所以,从理论上来讲,沙克尔现在拥有了和席亚德平起平坐的地位,但实际上远非如此。席亚德是为卡尼迪家族服务了二十多年的首席家臣,杀伐果断的名声传遍整个帝国,而沙克尔只是一个新加入卡尼迪家族的客卿,并且还是很多人眼中的“米玛塔尔奴隶崽子”。
沙克尔穿好军礼服,在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具身体,穿上艾玛人的军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了解过的艾玛宫廷礼仪,走出房门,大踏步地向主君的官邸走去。
出乎沙克尔的意料,卡尼迪所谓的“家宴”非常简单。没有宫廷宴会所必备的大批仆人和豪华布置,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和宫廷礼仪,连参与者都只有卡尼迪、席亚德和沙克尔三个人。家宴在一个小客厅中举行,几位仆人上完菜之后向卡尼迪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就悄悄退了出去。整个小客厅里只剩下三人。沙克尔看了一眼客厅正面悬挂的油画,上面那个带着英武之气的女子应该就是卡尼迪的母亲了,她的容貌看上去确实与自己的表兄席亚德?卡迪南德有几分相似……
“那是我的母亲。”卡尼迪注意到了沙克尔视线的焦点。然后他举起酒杯向两位部下致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要拘谨,两位爱卿,这里没有外人。我只是想找人陪我和母亲一起吃饭而已。”说完,卡尼迪再次举起酒杯,向墙壁上的画像致意,然后默默地把杯中的酒洒在地面上。
沙克尔这一生中所参与的第一次帝国贵族的家宴就这样开始了。他扫视了一眼桌面上的菜肴:宫保鸡丁,青椒炒牛肉片,炖猪肘子,烤猎奴犬腿,主食有米饭和粥,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品,果然是“家宴”。餐具有刀叉,但也有筷子和勺子。菜单里唯一可以称得上奢侈的是长肢龙鹿卵做成的沙拉,但知道长肢龙鹿这种节肢类动物由来的沙克尔连碰都没有去碰这道菜。他夹了一筷子青椒炒牛肉,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再次肯定了自己对卡尼迪人来历的猜测。
异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然后被卡尼迪打破了。他一边毫无形象地向嘴里填着炖得烂熟肥而不腻的猪肘子,一边开口向席亚德说道:“席亚德叔叔,这是马拉图?沙克尔,之前是我在‘达姆?伊默’号上的部下。这次出航我被人暗算,多亏了沙克尔才没出什么事。”
席亚德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端正了一下坐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作为主君,又是一位年轻的贵族,卡尼迪在没有外人的场合可以放松一下对自己在礼仪上的要求。但作为家臣,说得严重一点,席亚德不想自己“君前失仪”。
“沙克尔在机械工程和星舰操纵上都很有天赋,席亚德叔叔你可以找时间看一看,我觉得他在这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不会比皇家学院的高级教官们差。另外,他在近身格斗上也有一套,我觉得他能和柳泽不相上下,圣殿骑士突击队的那些菜鸟在他面前一个回合都走不下来。”
“殿下,”席亚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卡尼迪之前的介绍,就当成沙克尔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说到圣殿骑士突击队,殿下应该怎么向陛下解释这次的事件?达克斯大人可还在皇宫里。”
“我明天亲自进宫向陛下请罪,当然,是在解决完那些俘虏的问题之后。”卡尼迪冷笑道,“父亲是在达姆图尔萨德,是在皇室管理的行星上遇刺的,既然皇室没有办法保证一位选帝侯的安全,那么我们也只好自己行动起来保护自己了。”
“恕我直言,陛下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您的请罪。”席亚德直视着自己年轻的主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们都知道,达克斯大人为什么会居住在皇宫里。”
餐桌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