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家子人全聚集在五房堂屋里,周春草与田老五近年来在村子里弄了个杂货铺,专门扩建了两个房间,钱赚得算不上多,好在很稳定。也方便尹氏与春草婆媳俩一边带孩子,一边创点收入。
春草听完刘氏那话,出口道:“我倒不觉得留下了孩子有啥好,像如今这般,才能轻松离了宋家再嫁人。”
反正宋大郎那两孩子如今都已经长大,也没理由扣着后娘不放人。
黄氏忍不住流了眼泪,嗯咽道:“说来都怪我当初眼皮子浅,才害了闺女一生,若是看着她一直过那种日子,将来我就是死了,也死得不安心。”
田筝当然明白大伯娘是多好强的一个人,当年田红苦哈哈的日子宁愿她瘪在心里,打死也不说一句嘴,田筝想,这人能放下脸面,舍得求助家里人,便是黄氏当年多么见钱眼开,可那份爱护孩子的心是不缺的。
见黄氏哭湿了帕子,周氏递了手中的予她,黄氏接过后,擦了下眼睛,接着道:“到底我们还是沾了叶丫头与筝丫头的光,仗着你们的势,那些吃血的宋家人也不敢坑一声,红丫头才得以再嫁人。”
本来宋大郎一家已经逐渐脱离了宋氏一族,宋大郎一死,那一身债务并没有消失,好在赵元承肯出面帮着解决了事情,宋氏一族便有人出头,打着幌子说田红一个外姓人没理由占着宋家的东西,要帮着宋明远接管一切,这种蠢事,那宋明远竟然真的敢去做。
宋明远就是宋大郎唯一的儿子,耳根子软,听别人一怂恿,就与田红对着干了。田红那个给气得呀。
当即就收拾了自己剩下的钱财,离了宋家独立生活。
黄氏心思动了,再请了田家人出头,干脆寻了理由让田红脱离宋家妇的身份再嫁了。此时田红是寡妇身,不好住在娘家,因此便在镇上租了屋子,等着出嫁呢。
见气氛伤感不已,田筝忙道:“我也是支持大姐再嫁的,别的不说,既然我和小郎哥在家里了,定会给大姐壮壮势。”
田筝想,这些不是为难事,就出个头,再送点东西给田红,外人见田红与自己亲近,想要欺负她时,也会掂量掂量了。
那新郎官只是寻常的庄稼汉,是个鳏夫,正好与田红寡|妇之身相配,谁也别嫌弃谁。因他前头那妻子没有留下血脉,黄氏与田红所担心的只是若婚后生不下孩子,新郎官再出么蛾子该当如何?
因此,田红不能缺了娘家的助力。
黄氏说了那么多,就是想听这句话,一时间喜笑颜开道:“好!好!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们了……”
周氏便笑道:“大嫂也真是的,一家人说两家话作甚呢?”
和乐融融间,就到了饭点时分。
家里女人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很快就弄完了,几乎全是紧着田筝与魏小郎一家人爱吃的菜式来弄。
半个月后,迎来了田红的亲事。
田筝再见田红时,忍不住嘘唏了一把,无意识回到那年,没分家前,田红还是家里的长孙女,脸色红润眉目中皆是自信,与现在面貌三十好几的人,相差实在太多。
许是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期盼,田红一扫以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她穿着新嫁娘的衣裳,静静坐着让喜婆给描眉。
见了田筝,田红笑着道:“筝筝,听闻你家来,早就想看看你,如今见你过得好,我心中真是开心。”
田筝跟着笑道:“等你回门那天,再好生看看我呗。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说着田筝就掏出一串珍珠,塞到田红手里,道:“别拒绝了,这是我私人给你的,戴着可好看呢。”
出海几年攒了好多珍珠,田筝自己不爱打扮,魏小郎依然留着那些成色特别好的珍珠,让人串起来,或者做成各式首饰,把田筝装扮得漂漂亮亮,每每如此,田筝就会好笑的问他,是不是因为没有闺女,才把自己当成女儿看待了。
魏小郎哈哈大笑,总是搪塞过去了。他才不会告诉媳妇儿,他只是喜欢田筝吃穿用度什么都来自他手上,会使得魏小郎特别有成就感。
田筝这次回来,魏小郎专门给自己做的珍珠首饰她舍不得动,就拿了另外的珍珠,家里的女眷,每人都送了一串。
钱多,珍珠多花起来就是那么土豪啊!
田红揣紧那饱满圆润的珍珠串,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好一会儿才道:“再想不到我今生还能披一次嫁衣,这些年日子煎熬得好几次都不想活了。所幸……”
田红停住,压抑了下情绪,才慢慢道:“所幸家里人都还记着我……若没有大家,大家……”后面那句话田红几欲张口,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大姐你想那样多干啥呢?家里各个人日子都好过了,没理由放着你在水深火热中不管不是?你就是心思太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出声的是田芝,她嫁在同村里,对方又是杀猪的人家,自然不愁肉吃,此时胖得很有福气。
田芝从以前那个纤细的小姑娘,也是慢慢变成了圆润的妇人。特别是怀着孩子时,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