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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君王殆戚戚然(4 / 4)

能大睁眼盯着。

“启儿,想知道你必须要死的原因吗?”窦氏将染满了红血的帕子递给立在一旁伺候着的太监,轻声道。她眼里的光不再温柔似水,而在床上躺着的将死之人很快就只是她的儿子,不再是这个蓬勃大汉朝的君主。

汉景帝不语,许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出声了,又或是他的心和**都在被上千上万只叫做“伤恨”的生物撕咬着,他又恨又伤,已经没有力气也不再关心事情的缘由。

“哼,你果然性子最像母后,倔得很。”她伸手拂上他的脸,为他拢好鬓边的碎发,声音温柔,道:“因为窦漪房生是窦家的人,死是窦家的魂。本宫受窦家的恩泽远远大于你们刘氏一族给的施舍。梁王虽不及你出类拔萃、文成武德,他不配当一个皇帝,也当不了一个好皇帝。但他能给母后你这个好皇帝舍不得给的东西。”

我脸色铁青,拔脚刚走了几步,却被一声呵斥硬生生给逼了回去,憋着泪光,将泪往肚里流。

“不,不要!”是汉景帝的声音,我的身子像被紧紧捆绑了一般,愣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窦氏猛然睁大双眼,回头瞟了眼四周,轻声吩咐道:“魏直,你去里屋看看,可不能藏进了什么该死之人。”

“诺。”那太监忙应声走了几步,我忙欠了欠了身子,往帘内又躲了一点。

汉景帝使劲全身力气,撑起上半身,猛然伸手抓住窦氏的手,大喝道:“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朕是断然不会传位于梁王的!”

窦氏微微吃了一惊,急唤来太监,将他的手扯掉,一把推倒在床上。

“我的好儿子,这件事要到你死后才能知道。”窦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汉景帝猛的全身一阵阵地抽搐,用力抖动了几###子,一下子静了下来,睁着眼,难以瞑目。

窦氏伸手轻拂了一下他的眼,他的眼皮便沉沉地盖下了。随即窦氏猛然站起身,双手在汉景帝床上寻找着什么。她很快找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玉玺。她嘴角含笑地从怀里抽出一道早已备好的圣旨,铺开,在上头用力盖上了红色的印记。

“恭喜皇太后。”一旁的太监嘴角带着肆意的笑,朝窦氏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窦氏瞟了眼那名太监,满脸的笑意、得意、喜意全部化去,只剩一脸漠然,她闭了会眼,再睁开时眼中含着丝丝痛楚,泪从眸中溢了出来,眼神幽暗深重,面带从容,缓缓开口,一字一顿,轻声道:“皇、帝、驾、崩、了。”

一声,打在我心间。

“皇、帝、驾、崩、了。”

两声,我的脑袋瞬间轰地炸开了,脚发软,身欲倒,只给慌忙抓住帘子。

“皇、帝、驾、崩、了!”音调接近话尾时猛地扬高了,我听到了笑意。

我身子一滑,倚在柱子上,捂嘴不语,任凭泪流。

深宫内院,难道连一丝母子之间的情谊也不曾有过吗?

随即外头一阵慌乱,太监、宫女都一起涌了进来,顿时哭声一片,我泪眼迷离,注视着那些颤抖着的背影,你们的泪都是真的吗?

窦氏立着,他们跪着,她轻笑着看着他们,就仿佛万物的主宰在目视着自己的玩物。哭?有什么好哭?一场战争有赢必有输,只不过此时此刻赢的是她,输的是他。其实这深宫中每一个人的泪就像一口早已储满水的缸,为谁破缸,没有任何分别。

她的笑容忽而放大,伸手搭在太监的手,翩然几步出了房门。

我突然止住了泪流,呆呆地望向汉景帝下垂的手。为什么,还要刻意将手指向里屋?莫非在这里屋之中藏着什么宝贵的物件!我轻轻爬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静了会子,心想着此时外头哭声盖天,定是听不到这里头的动静,便放开了胆子在里屋仔细地找寻着。

我的手停在了一个装饰精美、嵌着红玉的檀木盒子,我的心猛然一抖,打开了盒子,顿时心中一酸,强忍住泪流。

原来这盒中藏着那份真正的诏书。我小心翼翼地取出圣旨,打开谨慎地读了一遍,“朕传位于……太子刘彻……”,脸上勉强扯出一丝丝笑,我的嗓子都已哭哑了,声音轻飘飘飘的,却十分坚定,道:“皇上,无名定会助太子登基为皇,受万世敬仰!”

我的双手紧紧拽着这一份诏书,指甲的利缘嵌到了肉里,我心中一阵阵的疼。

公元前一百四十一年,后元三年,汉景帝刘启薨,享年四十七岁。他作为西汉第六位皇帝,在位十六年,削诸侯封地,平定七国之乱,巩固中央集权,勤俭治国,发展生产,他统治时期与其父汉文帝统治时期合称为“文景之治”。死后,谥孝景帝,无庙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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