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将钱交到我们手中,否则……”
荣德生对袁说:“你这位兄弟,我还不认识。抗战前,我原有三百万只锭子,经过八年抗战,已经损失过半。你们这次要我出钱,讲一个数,我们商量着办吧!”
袁仲抒一听,觉得这老头糊涂,很是高兴,痛快地说,“我们穷哥们也是被逼着干这件事的,如果老先生拿出五十万美钞或金条,我们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荣德生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象牙私章,交给袁,说:“五十万美金,就这样定了。你拿着这块图章,作为见证,找申新九厂经理吴昆生接洽便可。”
吴昆生接到袁仲抒电话后,立即向荣尔仁密报,荣当即表示五十万美金可以接受,但要绝对避免官方插手,拜托申新二厂厂长詹荣培作为联络人。
詹荣培与匪方接上线,来到神州旅社316房,见到匪方代理人、华大企业公司吴志刚。经过数次秘密协商,于5月27日上午九时在劳工医院八号病房交款。
吴志刚收到款后,立即向袁仲抒报告。袁仲抒将荣德生请上吴志刚的汽车,送到韦飞路口,由骆文庆代雇三轮车,陪送荣德生到麦尼尼路他女婿唐熊源家中,时间是1946年5月27日深夜二十三时左右。
5月30日,《新闻报》以头号大字标题发布消息:棉纱大王荣德生出绑。家属既不安排接见,亦不愿发表任何谈话。
5月31日,上海《立报》发表《恭贺出绑》的文章,称:
“棉纱大王荣德生出绑了,这是值得恭喜的一事,向什么人恭喜?当然先向荣德生先生恭喜,恭喜他老人家脱险突出,安然归来,可以快快活活的度过抗战胜利后的端午佳节。其次,要恭喜当局的‘德威’,绑匪居然慑于德威,将荣先生释放,使当局好比佛面贴金,更加有了光彩。当然,到底是什么力量使荣先生出绑,这也不必去深究,好在肉票已经还璧归赵,总是天大的面子,至于绑匪的捉拿,那就不在话下了。”
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篇文章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使上海警察当局出了洋相。毛森认为,如不是处在捉拿绑匪时期,立即叫这家报社关门。
及至到6月下旬,案子还没有进展,主犯仍在逃。毛森立命黄炳炎、陆志凌和海艳小姐二下杭州,寻找主犯袁仲抒的踪迹。但要在杭州数十万人中找到一人,岂非大海捞针?二下杭州又无结果。
这时,毛森想到黄金荣,因为他既然能知道袁仲抒逃往杭州,就能帮我们找到主犯。于是,便带着一些礼品和四根金条亲自拜访黄金荣。黄指他一条路,到杭州后找双枪黄八妹联系,或许有结果。
黄炳炎等人又三下杭州,由于海艳小姐认识黄八妹,她就成了核心人物。
也算毛森吉星高照,这天天气闷热,黄八妹接着海艳等人一起走进湖滨冷饮室,入座时黄八妹竟发现袁仲抒老婆坐在对面,便示意海艳盯住此人,一直盯到新泰宾馆。
黄炳炎、陆志凌到门房一查登记簿,果然发现有一旅客名叫袁争飞,同室有一男一女,当即监视,由黄炳炎去请杭州侦缉队协助,于凌晨四时将袁抓获。
警方遂顺藤摸瓜,将十五名绑匪一一抓获,其中八人判了死刑。
荣德生被绑架是旧上海最大的绑架案,此案虽被侦破,部分赎金也被追回,但荣家仍受到严重损失。被第一绥靖区、淞沪警备司令部、警察局等索去的款项及在此案中的各种开销,高达六十万美元,超过了绑匪提出的五十万美元赎金的数目,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奇事。
在此案中,黄金荣一度被人怀疑很是恼怒。但从另一种角度讲,此时的黄金荣在上海滩的势力尚未完全衰退,甚至可以说还依然被人重视。
借刀杀人
1946年,国民党军统组织为进一步控制帮会势力,动员各种力量准备与中共抢夺天下,将抗战时期的人民行动委员会改组为中国新社会事业建设协会。
10月19日,新建协会在上海丽都花园举行成立大会,各地赶来参加的帮会首领达千人,黄金荣也参加了会议。会议通过了一个章程,宣称本会是“秉承孙中山先生遗教,以求建设三民主义的新中国;秉承事业以人民为本之原则,以努力新社会事业之建设;是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求达成复兴民族,安定世界之目的”。会议选举杜月笙、向海潜(洪帮龙头)、杨虎等三人为常务理事,黄金荣、张树声、潘子欣、李福林、王慕沂等五人为监事,黄金荣还担任了常务监察。
新建会总会设在上海梵皇渡路(今万航渡路),在各省、市设立二十八个分会,县支部四百六十八个,成员号称五十六万人。其成员多为帮会流氓、地痞恶霸,与中共对抗没有多大作用,倒是危害地方,骚扰百姓,人人愤怒,连国民党也侧目而视,终于到1947年9月4日,行政院下令撤销。
黄金荣虽然担任了新建协会的要职,但基本不过问具体事情,目睹国民党政权由盛而衰的变化,他深感夕阳西下,前途渺茫,耄耋之年不必再为国民党拼上这把老骨头了。黄金荣对政治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