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话!”彭汉贞扭动着身子。
“怎么说?”张学良问。
“日军当解除其武装!”彭汉贞答。
“恐吓的字眼吗?!”张学良厉声问。
“也许!但这字眼我没有猜测。”彭汉贞扯扯帽檐,两只眼睛犀利得吓人。
“你是奉谁的旨意来找我的?”张学良从汽车前玻璃窗看见赵四小姐抓住猎枪,他不由得背过右手在背后打个制止的手势。
“你们等着芳泽吧,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彭汉贞摘下礼帽,一绺长发垂下来,按在胸前说,“也许是在这里。”
张学良见赵四小姐放下猎枪,他一言未发。有些发呆地站在那里。
彭汉贞把礼帽往头顶一戴,长发披散在肩上,推开汽车门说:“小四,你在姑奶奶面前要动武吗?我留下你的一绺香魂迷小六子吧!”她早就从挡风玻璃的影子上看清楚了,她若拔出腰间手枪,这两个人就会魂断蓝桥。她钻进汽车砰地关紧了车门。汽车哧溜一声开跑了。
张学良转过车来,早日暮黄昏了,转身开回了赵四小姐的公馆,两个人在车里瞪大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在张学良心里重重地敲着:芳泽回来该怎么样?
皇姑屯世枭殒灭
日本驻华公使芳泽从日本回到了北京,次日就赶到大元帅府,准备将田中首相的亲笔函和赠送的礼品当面交给大元帅张作霖。
芳泽公使双手捧着信递了过去。张作霖接过后递到通译手中。他用手捋着嘴唇上面的小胡子,把眼睛眯缝起来。他摆出似乎要听,但又不在意的神态。听完通译念过信后,他没加议论,随便问了田中首相的好。
芳泽公使看张作霖没有反映,就先缓和一下说:“大元帅公,我这次见到您很荣幸,想请您给我挥笔写张条幅留念。”他说得似乎十分亲切,满怀敬仰之情。
张作霖听到对方称他为大元帅公,心里着实有些痒痒。他捋着胡子说:“那鄙公就献丑了。”说着话,他就把袖头卷了起来。
秘书眼尖手快,赶忙把文房四宝捧过来,铺好了纸,又把窗帘大拉开,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大元帅公命笔疾书了。张作霖的脾气,是不准别人多嘴多舌。尤其在热闹场合,乱出主意,会遭到他当众训斥。只有在外人走了之后,你提出来,他才会哈哈一笑了之。
张作霖拿起了笔,把顺着摆好的宣纸横过来。这工夫,笔尖上的墨汁滴在了纸上一个大点,于是,他幽默地摆下手说:“换张纸,沾了卷,在北京城考状元就这么个墨点,我就算落地(第)了。”他说着把笔又放回砚台上。
秘书重新铺上宣纸,张作霖刚要探身取笔,只见秘书长面带难色地走了过来。张作霖没有伸手拿笔,脸上很冷地问道:“有啥屁事?”秘书长说。“吴督办(吴大舌头——吴俊升)等着见大帅。”
“他有个席事可等?”张作霖说完之后,忽然又好象想起什么,说:“我正要找他,等一会儿。”
秘书长退身走了,张作霖这才重新拿起笔来,在横着的宣纸上写出“天理人心”四个大字,落款处还写上了“张作霖手黑刀五个小字,嘴里连声说。“献丑,献丑。”
芳泽公使两手合十扪着心窝说:“荣幸之极了!”
周围的人鼓起掌来。张作霖这时已是满面春风了。他挥手和芳泽公使正式就座,开始恳谈公事。
芳泽公使开头又恭维这位“关东王几句,然后正式提出。“大帅,您和日本政府是故交,现在时机大好,是到了解决‘满蒙,悬案的时候了。”芳泽公使谈话的口气是十分中听的。
张作霖呷了口茶,用手指捋捋胡子尖,哈哈地笑着说:“我们何止是故交,而且是深交呢!今后公使有事,我随时都可以接见。鄙公是言而有信的。”
芳泽尖着耳朵没有听出有关解决满蒙悬案的半句回音,不由得又提道:“大元帅公,两国故交之深是十分感人的,因此给解决‘满蒙’悬案铺平了道路。元帅公!‘满蒙觉书,是到了缔结的时候了。”
张作霖又是哈哈大笑,然后转动着脑袋说:“哎呀,芳泽公使,你提到的什么‘满蒙觉书,?鄙公着实才浅,这些事情都不很熟悉,以后请与杨宇霆进行谈判吧!”他说完点点头,好象话说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芳泽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站起来说:“大元帅公,对‘满蒙,悬案问题,承认下来就圆满解决了嘛!以后也就不缠绕大元帅公了。”这已经往明里挑,往肉里刺了。
张作霖摆摆手说:“本公处理问题,一向是大刀阔斧,哪里有啥悬案问题,我真有些记不得了,可能本公早已批复,秘书们没有传下去。”他推得干干净净。
芳泽脸色很难看地说:“有关‘满蒙’问题,是您一九二五年三次找鄙国驻奉天领事亲口允诺下来的,大元帅公这就想起来了吧!”这可谓单刀直入,捅向心窝了。
张作霖心想:他妈拉巴子的,当时是说过,可后来你们日本人也没出多大力气呀。这鬼子可真奸,现在逼起帐来了。于是,他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