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声音不疾不徐,一个一个名字念下去。
和珅拿出来的是帐本。
魏忠贤拿出来的是口供。
一个是死证,一个是人证。
完美闭环。
文官们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
他们没想到朱允熥不光找了个懂帐的怪物,还找了个懂审讯的疯子!
“詹徽大人的管家,昨夜戌时,密会城南四大粮商”
“够了!”詹徽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你这是屈打成招!”
“是不是屈打成招,搜一搜便知。”
魏忠贤的声音依旧尖细:“奴婢这里还有十几份按了血手印的口供,以及从粮商家中搜出的往来密信。”
他转向朱允熥:“皇爷,是否现在呈上?”
“不必了”朱允熥摆了摆手。
他看着下面那群面如死灰的文官。
“拿。”
话音落下。
殿外的黑甲士兵冲了进来,同时冲进文官队列中。
魏忠贤猛地一甩帛书,开始点名。
“户部侍郎王纯!”
“工部尚书张显!”
“刑部主事宋”
他一口气点了十五个名字。
殿外的黑甲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按住名单上的人用麻布堵住嘴,当场开始捆绑。
“尔敢!”
“放开我!我是朝廷命官!”
“詹大人救我!”
哭喊声和拖拽声响成一片。
那十几个刚刚还在甩锅的官员,像死狗一样被拖出了奉天殿。
文官队列一片死寂,人人自危。
詹徽的身体在发抖。
他看着空了一小片的文官队列,知道这一局他们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联盟内部已经开始动摇了,他能感觉到身边同僚们那徨恐不安的视线。
他必须站出来。
“殿下。”
詹徽走出队列,声音沙哑。
“户部、工部贪腐,罪无可赦。殿下雷霆处置,臣等无话可说。”
“只是”
他抬起头,直视着朱允熥。
“殿下。这十几人被拿下,户部和工部已然有瘫痪之势。若再查下去臣恐六部无人可用。”
“大明还需要人来治理,还请殿下从轻发落,给其他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城内的米价还在涨,漕运还堵着。这些政务,总要有人去处理。”
这是在交换。
也是在威胁。
你放过我们,我们就帮你把眼下的乱局给平了。
朱允熥笑了。
“詹大人的意思是,孤离了你们这群贪官污吏,这大明就转不动了?”
“臣不敢。”詹徽不卑不亢地躬身。
“不敢?”朱允熥站了起来。
“孤看你们敢得很!”
“政令堆积如山,无人处理。证明你们这群人身居高位,无能无功,尸餐素位!”
“既然你们在的时候政务就处理不了,那要你们何用?”
“不如全换了,孤就不信我大明无一人可用!”
詹徽的脸色瞬间铁青。
他没想到朱允熥会如此油盐不进。
他抬起头撕破了伪装。
“殿下!您若执意如此,只会让天下文官心寒,让天下士子心寒!”
“届时,政令不出应天府!”
“这偌大的帝国,堆积如山的政务,到时候殿下您一个人要如何处理!”
“水能载舟亦能复舟。武夫只会执行,治国终究靠的是我等读书人。”
“放肆!”
“大胆!”
“詹徽你敢威胁殿下!”
武将队列彻底哗然,蓝玉和李景隆等人纷纷出列,只等朱允熥一声令下,就要让这群人血溅当场。
“肃静!”
朱允熥的声音压过了一切。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詹徽,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
“詹尚书,这恰好是孤要说的第二件事。”
“孤觉得这朝廷的规矩太陈旧,效率太低。要改一改这规矩。”
文官们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改规矩?这套制度传承了上千年,早就被修补的天衣无缝。
就连朱元璋废掉丞相后也不过是接替了对方的职责,你一黄口小儿能改出什么花样来。
朱允熥环视全场。
“今日起,孤要组建内阁。”
“内阁?”文官们一愣。
“孤会从翰林院及六部之中择选数人进入内阁,为孤参赞机务。内阁只拥有建议权,是为‘票拟’。”
“而最终决断之权,由孤用朱笔批红,是为‘批红’。”
詹徽等人起初还不屑一顾。
这不就是换了个名字的丞相府吗?
但他们越听越心惊。
票拟权和批红权分离?
这等于是把文官的权利硬生生撕开,只留下了建议权,而把决策权牢牢抓回了皇帝手里!并且还不会因为政令繁